夜冷、風寒、肅靜的夜,稀薄的月光照耀在西燕的禦道上,一條人影,穿著象征一國最高軍權的三獅鎧,披散著滿頭黑發無比熟悉地沿著禦道旁的臣階緩緩的朝著乾元殿走去,在他身後一名渾身罩著黑袍的人,手中提著一柄連鞘黑劍,似隨身的黑影緊跟而上。
殿門前一名灰白了頭的老年侍者看著來人迎麵走了過來;
“督軍,不知深夜前來,所謂何事?王上才在不久前批閱完三秦之地的表章,正在殿中稍做休偃,此時正睡的深沉,恐不便打擾。恕老奴大膽,還請督軍言明?”侍者雙手做鞠彎身詢問到。
“勞煩孫掌監向王上稟報,說派往晉國的的幽影衛已遣派人回來了”黑發將軍恭敬的向侍者回答道
“督軍客氣了,如此還請督軍稍等片刻,我這進去向王上稟報。”說完侍者轉身進入殿中。
過了片刻,侍者出來向黑衣將軍說道:“督軍,王上已醒來,正在殿中等待,請督軍隨老奴來。”
“勞煩掌監”,說完兩人隨著侍者進入了漸漸亮起的宮殿裏。
明亮的宮殿裏,殿上的老者靜靜的坐在王座上,等待著來人;他的身材臃腫不堪,使得那象征皇權的流蘇金烏袍被撐得像隻肥雞;肥腫的眼皮使得就像永遠睡不醒一般,唯有從那眼神中一抹淡然一切的目光中才可以看出,歲月的侵蝕並沒有腐朽他的精神。
由於年歲大了,又被人在深眠中叫醒,老者難掩疲憊神色,單手握拳頂在太陽臉龐上,不禁自嘲的想到
“鄉村愚夫皆以為,成為一國至尊,便能擁有該國的一切,心想事成;從此便該坐擁美人,過著錦衣玉食無所事事的日子,然而這世上最危險的事卻莫過與此”
有時他也會想當初他該和老三一起離開燕國去看看這遼闊的天下,當個逍遙王爺,可惜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一個無緣皇位且聞名各國的紈絝王子,反而一躍成為當世五雄之一;繁重的政務和明刀暗箭的生活,使得他有時真想丟開這一切,好好的去遊山曆水,可惜這隻是想想而已,因為他十分清楚隻要他還在王座上一天,那夜色下的魑魅魍魎們就無法輕舉妄動,無論他們是多麼欲擇人而噬,多麼的蠢蠢欲動,也隻是欲而已,這本就是頭頂王冠重量的一部分,不是嗎?
漆紅的大門緩緩打開,黑發的將軍隨著侍者漫步走入殿中,隨後向殿上的王者單膝跪地道:“微臣騰蛇軍領將,京師五門督軍顧峰攜幽影衛士風鳥拜見吾王,祝吾王如東升金烏常照吾土,願我大燕千秋鼎盛。”
座上王者揮退了侍者並單手虛扶道:“愛卿請起,不知幽影衛欲稟何事?竟要卿家一路親自護送?”
“晉主於三日前亡故,黑匣在此,還請王上過目”
一旁的黑袍人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漆木盒恭敬的送給了座上的王者
“消息準確嗎?”一直以泰山崩與前而淡然處之自詡的燕主在接過盒子後厲色的問到
“梟已為國捐軀”黑發將軍說著隻有兩人才明白的話語;
“燕象到了哪裏,以黑鷹軍的行軍速度前日便該到了?”王者又向披發將軍問詢道
“臨川王本已快到了燕晉邊境,但在路過天傾峽時,突然發生嚴重泥石流,燕王爺無奈,欲率眾人強穿三十裏死沼時,遭遇約百餘不明人士伏擊,身受赤靈神羽,現在被迫邊境休養,據三個時辰前幽司調查回報,對方雖掩蓋巧妙利用大雨遮蓋了絕大部分跡象,但仍發現些許火藥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