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羅鳳搖頭,“不是的,發現你在驃騎營從軍的人不是他。”
“那是誰?”
閣羅鳳猶豫片刻,“是長孫昕。”
“長孫昕?”
“是的。”
燕十三接口說道:“也就是說,楊潤玉告訴你,長孫昕發現元慶在驃騎營從軍,並且聲名顯赫,於是你就知道,元慶保不住了,因為長孫昕決定要謀害元慶,為此甚至不惜用十九萬人陪葬?”
閣羅鳳愣了愣,隨即點頭如搗蒜,“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燕十三清冷的笑,“長孫昕為什麼要謀害元慶?”
閣羅鳳勉強笑道:“他嫉妒元慶的盛名吧。”
高季握緊雙拳,“這個混帳東西,他現在哪兒,我找他算賬去。”
燕十三卻不做聲,一雙眼波光閃爍,目不轉睛看著閣羅鳳,“大人,你確信意圖謀害元慶的人是長孫昕?”
閣羅鳳避開他犀利眼光,“是。”
燕十三朗聲大笑,但聲音之中卻沒有半點笑意,森然說道:“大人,我在驃騎營從軍十幾年,在長安混跡二十幾年,朝廷和後宮的官員和官職,自信還算了解,假使我記得不錯,貞觀二十三年,長孫昕時任尚衣奉禦,這官職聽起來冠冕堂皇,說白了就是替聖上管理衣物的人,曆來都由皇親國戚,或深得皇上寵愛、信賴的人擔任,其職等雖然位居從五品上,卻沒有實權,也沒有副手,此外,按照門下省法令的規定,尚衣奉禦還不得議論朝政,不得幹涉軍務,否則輕則責打一百板子,重則逐出長安。長孫昕作為尚衣奉禦,大部分時間應該都在尚衣監替太宗皇帝料理袍服,他很有可能連驃騎營是幹什麼用的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嫉妒元慶威名了,退一萬步講,即便他果真如你所說的,對元慶心懷嫉妒,想要謀害他,以他一個連軍政的邊角都摸不到的小人物,如果沒有人幫手,是無論如何也做不成的,更遑論策劃十九萬人之死這樣的翻天慘案,因為種種線索表明,西征事件不僅布局精密,其實現更需要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單靠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成的。大人,我體諒你不欲我們追查事件真相,想要找一隻替罪羔羊敷衍的急迫心情,但你給出的這個人物,實在是難以讓我們接受。”
閣羅鳳黝黑麵容青一陣白一陣,半晌說不出話。
高季摸了摸下巴,“閣羅鳳,燕十三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你在說謊騙我們?”
閣羅鳳低著頭默不作聲。
高季罵道:“你個流氓齷齪販子。”
燕十三冷笑了一聲,“高季,你也不用生氣,閣羅鳳大人謊話連篇,我們不信他就是了,咱們現在就出發,趕去扶風找碎金夫人,管她難纏不難纏的,用點手段,就不信問不出實情。”
高季摩拳擦掌,作勢要走,“好,順便找了裴家小孩帶去,一並收拾。”
閣羅鳳大驚失色,慌忙攔住高季,“你們別走,我說就是了,”他躊躇片刻,狠了狠心,說道,“發現元慶在驃騎營從軍的確實是長孫昕,但想要謀害元慶的另有其人,長孫昕隻是把消息送給了那個人,後來的事就和他無關了。”
燕十三說道:“長孫昕送消息給那個人,楊潤玉怎麼會知道?”
閣羅鳳苦笑了一聲,“這件事說出來著實是有損潤玉的名聲,”他斟酌了陣,艱難開口,“因為潤玉是長孫昕心愛之人,他對他無話不談。”
燕十三想了想,“好,你現在告訴我,長孫昕把消息送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