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知道事情早晚會來，隻是來得有些快。
在小叔叔和我說過將軍符的當天晚上，唐無涯就來了。我微笑著看他，“唐無涯，沒想到你的性子也這麼急。”
“我等不了了。”他說，“西南王昨天已經下了最後通諜，明天天亮之前必須看到將軍符。”
“唐無涯，你可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笑笑。
“謝謝你把我當成君子。”唐無涯的笑容很溫暖，像是春日裏的陽光，但是，他的眼中卻沒有半分暖意。
我眼角的餘光正看見凝星的影子，往常的這個時候，正是她準備好熱水來叫我洗漱的時間。說實話，我並不想她此時出現，因為，我不想她插手到這件事情中來。
唐無涯顯然也不想，因為他已經冷聲對她說：“凝星，這是唐門和慕容世家的事情，不再需要你插手了，我們的交易從你失敗那天起就結束了，我不要你的賠償，你和竹心離開吧。我找‘竹星苑’的事，唐家並不知情。”
他還不夠了解凝星，他以為這麼說，凝星就可以毫無愧疚地離開嗎？這個女人柔弱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如男人般擔當的心，他如果不這麼說，也許她真的會走，但他偏偏提起那個任務，不管失敗與否，她都一定不會放棄。
慕容世家的情報機構不是外人能夠相像得到的簡單，其實，四月初三，我已經得到飛鴿傳書，他們一路行來發生的一切，我盡在掌握，隻除了在小巷裏的那一場邂逅不是我算計好的之外，他們的事情我基本上可以算是了如指掌。四月初三到今天，從春光正好，到現在已入初夏，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得多。我雙手抱在胸前，頗有些研究意味地看著她，我也很想知道，在我和唐無涯之間，她究竟會如何選擇，在她冷漠的外表下，她對我究竟有幾分感情？
“為什麼不能放棄？”她開口居然是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有些失笑，這句話究竟是問我還是問唐無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唐無涯先我開口，這句話真是個很好的托辭，我聽見很多人用過，當你想不到托辭的時候，都可以說自己身不由己，“你可知，從我接了這個任務出來，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唐家對我的要求是，一是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都要拿到將軍符，二是，不可以讓別人知道這件事跟唐家有關。”
“我無所謂啊。”我本不想說話，但是，貌似兩個人都看向我了，我隻好笑笑，“將軍符如果是我的，唐兄想要，在下拱手相讓也無妨，但是，是將軍符是慕容家世代承襲的信物，在下當年向家父保證，必以性命相保的。”
我說的是真話，錦瑟和小叔叔都知道，從一開始我就很嫌棄這塊看起來不怎麼清潔的東西。但是，很明顯的，唐無涯不這麼看，他以為我是在戲弄他，其實，我哪裏是戲弄他？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是我真心想戲弄的，所以，當我看著凝星說話的時候，我的笑容大概是不自主地有了些戲弄的成份，所以，唐無涯很生氣，他連個招呼都沒打，突然就出手了，我堪堪避過他的劍鋒，“唐無涯，是個君子就不可以偷襲啊！”
“真是天真，我有跟你說過我是君子了嗎？”唐無涯很不屑的笑，在他看來，世家子弟和紈絝子弟大約是同一個意思吧？
說話間，已經三招過去，我淩空飛起，立在院中梧桐樹的樹梢上，“唐無涯，我看在阿星份上，已經讓你三招了，不要逼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