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長廊內燈火通明,偶爾隻有值夜的護士或醫生走過,司遲站在病房門口,剛才掛斷莫曜的電話後,他開車在A市狂飆了一圈,最終還是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問了福叔醫院的地址。
站在門口的腳步輕移,有些遲疑,手把一轉,門微微的啟開。
病房內隻開了一盞床燈,司遲半眯起眼走進去,張媽正睡在沙發上,撇開眼,目光落向病床。
床前月白色馨淡的燈光暈染在她的臉上,睫毛在眼簾下映下淡淡的陰影,他俯下身,空氣中沒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反而隱隱約約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不知名的馨香。
似著了魔般的,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滑過那張白皙的小臉,指尖傳來的滑膩感讓他有些恍惚,頎長的身影一滯,猛的收回手,輪廓的線條多了幾分冷硬,眼底劃過一抹幽蘭碧光。
“少爺。”張媽朦朧中睜開眼,看到床前的身影,帶著幾分欣喜的低喚了一聲。
司遲直起身,回眸,眉心輕皺。
張媽示意的噤了聲,起身走到司遲的身邊,輕聲說道,
“少奶奶是手上的傷口引起的發燒,醫生說已經有些潰爛,所以還要留院觀察幾天。”
司遲眸光微斂,目光落在露在被子外麵的手上,
“...對手會有影響嗎?”他問的很輕,
張媽愣了下,心底滑過幾分欣喜,但又似想到了什麼,有些不自在的開口,
“...還不清楚,醫生隻說要觀察幾天,防止傷口再次感染。”
說完,微皺的眉心又擰緊了幾分。
其實當時思涼讓她出去買東西了,但是她把錢包忘在了病房,回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當時思涼隻是沉默的聽著醫生的話,最後問了句,
‘辦一些日常生活的事別人能看的出來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問,但是她還是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隱約間覺得思涼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手的問題。
司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眸光落在她的手上,彎身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冷然,幽幽的傳進張媽的耳內,
“別告訴她我來過。”
張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那抹頎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張媽才回過神來,又看了眼床上的人,輕歎一聲。將床邊的燈關掉,走回沙發。
黑夜中,她睜開眼,眼底波光瀲灩,被單下的手有輕微的顫動…
他突然的到來,擾亂了她慢慢冰封的心。
夜空慢慢的變成了月牙白,她就這樣醒著躺了一夜,她現在要好好的理清楚內心的矛盾,他的傷害似利刃,毫不留情,不留餘地的將她傷的遍體鱗傷。再堅強的心也經不起他的肆虐,她應該離開嗎?可是他會放她走嗎?
而她,真的願意離開嗎…
也許曾經答應要嫁給他的時候,她的心底也是存在著一點私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