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舒舒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跑著躲著,還不至於被一個老人追上。
突然,舒舒腦海裏回閃起一個非常熟悉的畫麵,她也在跑,後麵被誰追著,她不知道那是誰,但是她很開心地在跑,“別跑,站住。”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畫麵一轉,她又想起了那個側臉,她心裏一陣抽痛。
櫻田武一跑得累了,扶在沙發上氣喘籲籲,嘴巴裏麵說著她聽不懂的日語,看他猙獰的表情,舒舒大約也知道他在罵她。
舒舒骨子裏就有一股蠻勁,就算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她的本性也無法改變。她叉著腰站在櫻田武一夠不到的地方,破口大罵:“死老頭,裝模作樣,表裏不一,你跟你的外孫都不是好人,還想我嫁給他,沒門,若我以前真的跟他談戀愛,我是瞎了眼。”
陳山看得目瞪口呆,兩個語言不同的人竟然在對罵。
外麵的保鏢都趕緊來,各個都看呆了。
陳山用日語對保鏢們說:“趕緊抓住這個囂張的女人。”
說著,三個壯實的保鏢一齊圍攻舒舒,“你們這麼多男人欺負我一個女人,真不要臉!”這話一說完,她就被製服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櫻田武一更不爽了,命令道:“鬆開她,誰讓你們幫忙了,都給我滾出去。”他揮起手杖又重重地朝陳山背上抽了一棍,“滾!以後不用你翻譯了。”
舒舒自由了,但手腕上被保鏢折得生疼,她一邊轉著手腕,一邊大口大口喘著氣,“哼,算你這個老頭還懂什麼叫公平。”
櫻田武一也喘得厲害,幹脆坐在沙發上休息,還伸手揮了揮,示意她也坐下喝口茶。
舒舒也不怕他了,大大咧咧地坐在對麵,伸手擦著額頭的汗珠。
麵對麵坐著,互相看著對方真實的樣子,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淩喬在櫻田企業外麵守株待兔終於等到夏天揚下班,他遠遠地開著車跟在後麵。
夏天揚的幾個保鏢都很厲害,他不敢靠得太近,有好多次都跟丟了車,但好在他在那車上貼了一個微型的跟蹤器,這是鄧子俊給他的。
看著屏幕上的紅點慢慢往山區移,淩喬不緊不慢地跟著。
這是一處地段非常高檔的住宅區,寸土寸金的,即使是有錢也不容易買到。不過如果對方是櫻田武一,他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奇怪的是,夏天揚似乎並不樂意接管櫻田。
夏天揚心裏擔心著舒舒,不知道她會跟外公相處得怎麼樣,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開了一天的會議,目的是先熟悉人,可是他一直心不在焉的。
一推開門,他一臉的詫異,外公跟舒舒竟然在下中國象棋,還指手畫腳,有說有笑的。
櫻田武一走了一步棋,可是他想悔棋,手裏拿著黑子,但舒舒不讓,一邊按住他的手不讓動,一邊打著不行的手勢。
櫻田武一皺著眉頭,懊惱地一拍膝蓋。舒舒得意地一笑,立刻吃了他的馬。
說實話,舒舒下象棋的技術並不咋地,但是櫻田武一的技術更爛,他是跟夏天揚學的,剛好擺在茶幾的下麵。
夏天揚不動聲色地走近,舒舒看到他,抬起頭說:“你回來啦,坐會兒吧,還沒開飯。”
櫻田武一回頭說:“治也,接下來我要這麼走?”
夏天揚放下公文包就走過來,教他怎麼走。
“誒,不準幫忙,觀棋不語真君子。”
夏天揚一笑,“那我不幫忙,”他又轉頭對外公說,“外公,她說不能幫忙,要您自己走。”
櫻田武一哼的一聲丟了棋子,發起脾氣來,“不玩了。”
夏天揚剛想勸,舒舒就說:“呦,發什麼脾氣啊,輸了就輸了,輸了就認,又沒人笑話你。”
夏天揚冒著一陣冷汗,舒舒竟然這麼跟外公說話,想起昨夜就後怕啊。
櫻田武一看著他,等著他翻譯,夏天揚隻好硬著頭皮翻譯道:“她說輸了就認輸。”
櫻田武一就是不認輸,翻了一陣白眼就說:“這盤不算,明天重新開始。”
夏天揚照實翻譯了,舒舒笑著說:“好吧,看在您這麼大年紀的份上,就聽您的,不過嘛,明天你照樣是輸。”
這些話夏天揚就不敢翻譯了,隻是朝櫻田武一點點頭,“恩,她說可以。”
淩喬沿著山路開車上了別墅後麵的山,他在山坡上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架起了望遠鏡朝別墅裏亮著燈的地方看。
鏡頭裏出現了櫻田武一,然後是夏天揚,他們正在吃飯,再移動一下,淩喬頓時屏住了呼吸,心跳都漏跳了半拍,他看到了舒舒。
淩喬一拍方向盤跳了起來,喜悅、興奮滿滿地占據了他的腦海,舒舒沒死,她好好地活著,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把她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