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藥靈樓的人異常的多,並非生意火爆,而是看戲的。
那個大腹便便身穿官服,頭戴烏紗帽的男子便是武陽城百姓奉為陽春白雪一般的父母官,城主狄元狄大人。
在麵對蕭雲時,他臉上的笑容盡是和善。“蕭雲管事,首先很榮幸您和蕭小姐能蒞臨武陽,若是方便,改日請到我府上一聚,也好讓我聊表地主之誼。”
“狄大人言重了,若是有空,老朽定會叨擾一番。”蕭雲微微低頭道。
看著兩人的你來我往,一旁的許魑卻是幹著急,湊在狄元耳邊輕輕道“大人,此次重點是抓犯人啊!”
狄元帶著怨意狠了他一眼,低聲道“你個天殺的可沒說過犯人在藥靈樓!”
元武大陸,一條人命無傷大雅,但是天武國是皇權至上,地方官員隻是為了維護頂頭人的利益,虛則就如擺設,實則是為了防止外族的入侵。
他雖說得簡單,但這條人命卻是許魑的心頭肉,咬牙肉疼的糾結了一會兒,道“事後再添三萬金幣!”
狄元就像被春風刮過的小草,瞬間精神抖擻,正經的擺出了官架子,而非來交朋友那麼簡單,輕咳兩聲道“蕭雲管事,聽聞嫌疑犯淩凡就藏在貴樓之中,不知可否讓他出來,本官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他。”
這就是區別,若是在別的地方,或者是別的人,身為城主的狄元可就不會如此彬彬有禮,一上門便會帶著淩人的氣勢扣下‘窩藏罪犯’的罪名。
蕭雲平和笑道“淩公子的確就在我藥靈樓之中,至於他願不願意回答狄大人的問題,老朽就不知道了。”
“哼!”許魑冷冷一笑,身後兩個家仆架出了一個萎靡不振的漢子,指了指這漢子道“還望蕭管事給那小雜種說清楚點,就說草帽村張虎找他。”
這漢子正是張虎,半條命掛著鼻口間沉重的呼吸苟延殘喘著,臉上血肉模糊,傷口血腥溢出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蕭雲微微皺眉,藥靈樓幹淨得每天要打掃八次,何時沾染過血汙。有些不耐的招呼下人“去請淩公子出來。”
“不用了,我出來了。”
後堂一聲冷靜的聲音傳來,淩凡望著呼吸沉重的張虎,眉頭一皺,緩緩走了出來,目視許魑眼中的恨意,咧開嘴角笑得像個串門的鄰家小子。
“許家主好久不見。”
許魑可就沒有他這麼好的心情,淩凡越是笑,他越是恨,捏緊的拳頭嘎吱作響。
“小雜種,早知那日就該把你打死在街頭。”
見到他的出來,張虎臃腫的眼皮睜開了一條縫隙,囁嚅著嘴唇道“淩……淩兄弟,我父親還在他們手裏……”
“老張?”淩凡虛眯著眼,雙目流出了一條狹長的縫隙,一個近百老人如何受得了陰暗的牢獄之災。
一旁的狄元見狀,上下打量著淩凡,被藥靈樓奉為貴賓的小子也不過淬體七重,看樣子他就是正主。
“來人,此人涉嫌殺害許家少爺,給我拿下!”
望著而來的衙役,淩凡皺眉,若是到了牢中,就算再有理也是死路一條了。道“狄大人為何拿我?那許佑殺我父親時,我跪在城主門口三天三夜,怎麼不見你明察秋毫?大人不秉公辦事,那我身為天武公民理應動手幫大人維護城中安寧。而如今許魑當著你的麵動用私刑,你怎麼不拿他!”
淩凡指了指爬地的張虎,語氣不卑不亢,看不出來他是做過乞丐的人,若是普通乞丐,早在狄元淩厲的眉下瑟瑟發抖。
“哼,那老乞丐的命又怎能和我兒子的命做比較!”許魑怒道。
許魑在城中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就算是淩凡的那些同行們,臉皮再厚也不會去許家門口等剩飯,生怕許魑看不順眼,被他一巴掌拍在牆上。
“哈哈哈。”
“好一個不能比較,我藥靈樓向來堂皇做生意,怎麼今日成了你們尋私仇的地兒?”
門外一聲年邁朗笑傳來,蕭雲的眼睛頓時一亮。“恭迎樓主!”
聞言,此處的空氣都仿佛窒息了一般,許魑、狄元身形猛然一震,人群慌張散開,讓出了一條康莊大道,門外走進的蕭涵正挽著一個老者的手臂,而那老者仙風道骨,臉上雖是皺紋溝壑,卻有一種攝人的英氣,混濁的雙眸怔怔落在了淩凡的身上。
“藥樓主。”見到來人,許魑、狄元皆是恭敬的低下了頭。而一旁的許琅目光卻落在了蕭涵清冷的臉蛋之上,仿佛聞到了淡淡的幽蘭之香,令人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