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朝顏絕望地等待落地的一刹那,周圍原本幹枯的藤蔓突然萌發出綠色的葉子,收回荊刺,慢慢動了起來,如同手臂一般將兩人纏繞在一起,送到了井口。
朝顏慢慢睜開眼睛,見自己和龍烈從枯井中逃脫了出來,而救自己的竟然是井壁上的藤蔓,她有點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藤蔓鬆開兩人,退回到枯井中,一切恢複了正常。
朝顏顧不得思考太多,還是救龍烈更要緊。她將龍烈攙扶到樹下,安頓好後,四處尋找水源。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龍烈恢複了意識,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上蓋著朝顏的披風,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發現朝顏不在,他拿起衣服四處焦急地查看,發現了枯井邊的斑斑血跡,龍烈緩慢地走向井口,害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就在此時,一雙手從身後緊緊抱住龍烈,身體不斷地抽噎“你終於醒了”
龍烈輕輕握住朝顏被荊刺刮的傷痕累累的雙手,轉過身來,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任朝顏放肆地大聲哭泣,他知道朝顏昨晚一定是嚇壞了。
朝顏終於發泄完了心中所有的恐懼與委屈,情緒漸漸平息了下來,淚眼模糊地看向龍烈。雖然龍烈麵色依舊蒼白,可已不像昨晚那般虛弱。
“好了,不要擔心了,我沒事的”
朝顏一聽他說自己沒事又是一陣惱怒“都那麼嚴重了,還說沒事,怎麼能不讓人擔心”
“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身體會如此冰冷”
龍烈知道朝顏目睹了昨晚的狀況,這件事已經隱瞞不下去了,隻好詳細告知。
“我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身體冰寒侵骨,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父母才會拋棄我,幸好後來敖叔收留了我,在空冥長老的醫治下,寒氣才被抑製。可每到陰寒之氣最重的月圓之夜,還是會複發”
聽龍烈講起這件事,朝顏才知道為何明明是酷夏龍烈還要穿狐皮大氅,原來他隨時都在遭受著冰寒侵骨的折磨。
想到這朝顏自責不已“以前都是我不好,還譏諷你穿著怪異”
“好了,別自責了,昨晚你不救了我嗎?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不好,怎麼能扯平呢?你是我救的,所以你的命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我不準你有事,你就不可以有事”
“好,我答應你”說著從長衫上撕下一條布,認真地給朝顏包紮受傷的手掌。
“你也要答應我,從今天起照顧好自己,不要再讓自己受傷”
朝顏用期待地眼神看著龍烈,心髒噗通噗通地亂跳,低聲問道“我受傷你會心疼嗎?”
龍烈深情地看著朝顏,笑著點了點頭。
朝顏見龍烈如此關心自己,高興地手舞足蹈,完全忘記了手上的傷。
躺在床榻上的漫珠漸漸清醒過來,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塤聲。起身向窗外望去,隻見一名男子高坐在一顆古樹之上,樹下滿是“幽靈草”,與昨夜不同的是,那如月光般皎潔的花朵已全然消失,隻留下黑色的花葉。
男子神情專注,白發在風中飄散,銀白色的麵具反射出一縷金色的朝陽。見此情景漫珠嫣然一笑,原來那就是她念念不忘的“坤木裏”。
聽著那首她專屬的《伊人醉》,走到桌案前提筆疾書。
塤聲漸消,漫珠放下紙筆,向門外走去,卻發現樹上的人竟然不見了。
“不知道在下是不是有幸能成為姑娘想要遇到的人呢?”
漫珠迅速轉身,發現坤木裏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桌案前,自己竟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