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忘川風起
我站在忘川邊上,看千年不曾停息的洪流日複一日。每一朵浪花都折射出人間的模樣。千年了,靈魂雕刻師的工作,為即刻進入忘川的靈魂做微調。在每片靈魂上刻畫出他本應該有的模樣。累了就看這忘川水,我並沒有感到疲勞。但是有人不一樣。
空氣中彌漫的彼岸花和曼陀羅的馨香,耳邊響起的是不久前剛剛幻化為人形花草精靈的歌聲。想當年,我和她剛來時彼岸花雖然開的熾烈。卻沒有一絲靈力,也許同為草木的緣故。我與她在千年內悉心照顧,終於使她們修為有所小成。如今花開的勝過過去的一千年。她卻沒有來賞花。我心中不安湧起。
她來了,空氣中彌漫的梔子花的香氣,是她最愛的香水。要知道冥界最多的是忍冬花和曼陀羅。梔子花是多麼難找啊,可見她是多麼固執的一個人,當年我們冒險跑進閻王府邸去盜花,就是為了這外表清雅,香氣氤氳的梔子花。可是她的固執,我怕她會最終鑄成大錯。她飄然而至,擱下一句話,我來辭行。最近幾次了,她一直想走,
我也想盡辦法挽留。這次我自然是準備好的。
‘‘親愛的’我知道你想離開這邊逃去人間,我知道你厭倦了這邊的生活,誠然,千年如一日的確讓人抓狂。但是你看這忘川。這裏可以映射出人間,我們可以身臨其境的感受人類的生活。我們為什麼要走
她笑笑,不置可否,但是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
我不在意,繼續勸說‘我們靈魂雕刻師,可以一定程度改變人物的命運’我掏出一個女孩的靈魂,輕輕抹去她高中三年的兩段感情,送入忘川。天地間就有又一個尤物誕生。:’’我抹去她的情劫,這樣憑她的能力,就不用日後為情所困,以致於一事無成,所謂弱者的命運,隻是強者的一時興起,你一定要去做一個弱者,被強者改寫命運嗎
人類的確很悲哀,人生百年,不敵你我一瞬,還有生老病死相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在這裏,我們幾乎是一眼可以看到頭的未來,日複一日重寫絕望,最初的夢想已經灰飛煙滅。
我還想辯解,她激烈的言辭再次響起。我寧願做一個凡人,就算會老會死。但是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會很寶貴。有這麼多未知,這麼多的冒險,這才是活的滋味。葉臻你懂嗎。
千年了,她第一次叫我葉臻。那是當初我們準備下凡取得名字,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我們來到冥界以這樣的形式生活。
柳華,你聽我說,就算我答應,現在我們身居要職,你覺得閻王會答應嗎,判官會答應嗎。你又怎麼逃出去呢,不如就此作罷,至少這裏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柳華,也是她的名字,我也沒有什麼顧忌了。
我知道,所以我來這裏跟你告別,我要跳忘川,洗淨自己全部的法力和記憶,混在大量遊魂中前往人間。
住手,我徹底怒了,手一揮,藍色的光環劃過忘川,瞬間凍結了大部分河麵,隻要有我在,別想跳下去。
她淡然的笑了,不讓我跳忘川,我就直接從鬼門關闖出去。然後借屍還魂。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雙手結出印記,無邊的冰淩開始迫近。突然,雙腳不能動了。
柳華調皮的聲音想起,冰凍術我不如我,藤蔓術就不一定了。柳華趁我不注意,用柳枝纏住我的腳。
她靜靜’升起,向遠方禦風而去。
柳華,鬼差的確好對付,但是無根業火怎麼辦。
空氣中傳
來輕笑,葉臻,我告訴你,你我本是蒲公英,我們應該做的,是隨風’
’飛散四方,而不是在忘川邊苦守一千年。
柳
華,我不會讓你到鬼門關的,我暗暗念道。’
第二節無根業火
忘川到鬼門關的一段路,是冥界最讓人沮喪的一段路,頭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地上看不到植物塵埃。人們隻會在一片混沌前飛行,遙望不遠處鐵青色的建築。現在,在柳華麵前,這幢建築的樣子越來越近,到了。
鬼門關守衛,號稱有最強的陰兵守護,最鐵麵無私的性格。這不,一邊柳華按下雲頭,這邊就有一個臉色鐵青的鬼兵前來問道,鬼門關重地,隻進不出,蒲姑前來所為何事。我想出去,柳華橫下了心。通信證,沒有。她又恢複固有的淡然,實話實說。鬼差頭一寧,眼中暗色纏繞。“人間雖好,也不過是水月鏡花,請蒲姑自重,不要一失足鑄成大錯,請回吧”“我已下了決心,請大人讓開”她說著,拳頭握緊“我不讓又如何”手中勾魂鎖硜硜作響,她手一揮,白色的霧氣蓋住了這片領域。“迷魂香,”鬼差頭昏迷前最後的意識。她踏著舞步往前走,沒想到這麼快就得手了。靠近出口,她回頭看著生活了一千年的熟悉得景色,默默的歎口氣,繼續前行。接著,門樓的警報器大作,糟了,忘記從鬼差頭那裏拿通行證了。
我還在被困在忘川,但是柳華還是忘了一點,我不止一個人啊。手中指決飛舞,劃出明亮的光圈千裏傳音“鐵隊長”“這不是蒲叔嗎,怎麼了,喝酒啊”鐵凝威,隸屬冥界追捕局副隊長,無根業火的可使用人之一。因為最近香火減弱,當局並沒有太多上陽間追捕的機會,他就自然清閑起來。兩個閑人捧在一起,就難免說一些葷素不已的段子下酒。什麼閻王爺小女兒長得真是不錯,放到人間肯定迷倒眾生。鍾馗好久沒來了,聽說是因為孟婆和白無常呆在一起久了。千年了,也積累了不錯的友誼。他是我現在可以靠的住的人。
我把事情的大概說了,“我說隊長,麻煩你稍微帶幾個人去幫我拖住她,我一脫身我就趕過去,我有辦法讓她安靜下來,盡量不要使用無根業火。還有,這件事盡量不要讓當局知道,拜托了。”好幾年沒出任務了,這次兄弟你放心,不用你趕過來,我這就把嫂子帶回來,對了,你怎麼不一起逃啊,這樣你們就可以出去結婚了,哈哈”真是散漫慣了,你現在趕過去,她現在說不定剛收拾好上路。院裏的幾盆梔子花她鐵定要帶走的,我們要趕著時間差。
忽的,警報聲大作。“兄弟看來事情弄大了,她也太快了,當局也知道了,我立刻就去,但是法不容情,能hold住多少我盡力吧”他的聲線漸漸堅硬,漸漸又恢複當年捕頭的風範“你也盡快趕來吧”
這不是更壞的,空氣中傳來爆炸聲,碧綠的光芒燃了大半的天空,是柳華的葉風暴風暴,動手了。
柳華站在中間,兩邊是須臾間出現的石像鬼。剛才的葉風暴給她帶來了一定的時間和空間,但這並不實際。石像鬼本是地獄中最可怕的惡鬼。本應永遠置放在餓鬼道中永世不得超生。但有些有了悔意,天天向當局懺悔。當局念在他們真心悔改,而且戰鬥力驚人。將他們帶來出來,但作為交換的是,他們將以秘法終生封印在石壁裏,作為不生不死的異靈為保衛鬼門關戰鬥,沒有意識,粉碎了才是一切的解脫。
剛剛柳華本想快點禦風逃出去,畢竟這裏的活物都被迷魂香迷倒。但是石壁上的眾惡鬼浮雕突然睜開了血色的眼睛,保衛鬼門關,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