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靖這麼說,雨冰愣了愣,頓覺心仿佛被掏空一樣的難受,但表麵卻沒有任何麵情。
第二天一早,雨冰便被人叫起,梳洗打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任丫環在自己的身上,頭上擺布。外麵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李靖跑來跑去安排著所有的事情。
一身火紅的嫁衣像鮮血一樣,刺痛了李靖的眼睛,昨晚就是昨晚,他想明白了,即然她想嫁,那麼他隻好成全她了,他要給她一場最好、最隆重的婚禮。從此之後,她是生,是死,跟他毫無關係……
丫環的打算為雨冰化妝時,麵無表情的雨冰,冷冷道:“不用化了。”
丫環一愣,待回過神後,輕聲規勸道:“公主,嫁人哪有不化妝的,你看哪個新娘子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且公主皮膚那麼好,化個妝一定好看。”
雨冰怒道:“我再說一遍,不用化了!”
丫環們無奈,隻好歎了口氣,替雨冰戴上了鳳冠,然後蓋上蓋頭。在蓋上蓋頭的那一瞬,雨冰的眼淚一湧而下……
可汗派來的八抬大轎到了,並頒旨冊封雨冰為下宮皇後,可見可汗是真心喜歡雨冰,李靖心裏很不是滋味……
吉時到了,雨冰被扶了出來,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突厥官員,大唐官員都紛紛向雨冰道賀,雨冰無語,隻是被丫環扶著向前走。可是,她能感到自己的淚,正一滴又一滴的滴在這片大草原上,此時熱鬧怎樣,不熱鬧又怎樣,對於她這麼一個瞎子來說還不是都一樣,眼前除了黑暗還有什麼……
即將上轎時,風吹起雨冰的蓋頭,雖然馬上就被丫環蓋好,但是站在遠處的李靖仍然看到雨冰的素淨臉上的淚水,李靖心一陣揪痛,急忙轉身不敢再看……
通向突厥皇宮張燈接彩,台階上也已經鋪上了紅色的地毯,在陽光的照耀下,像血一樣顯的分外刺眼。兩邊站立著宮女、太監和文武官員,當雨冰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向雨冰下跪行大禮……
李靖走進雨冰所住的帳篷,看著熟悉的一切,仿佛雨冰沒有走,就坐一旁麵無表情,看著自己一樣。
走到床邊,輕輕拿起她曾穿過的黑色的衣服,那上麵還有她身上的香味,李靖心不覺痛了一下。昨晚她拒絕了自己,她說,他不會喜歡皇上,不會喜歡可汗,更不會喜歡自己。可是為什麼……,即然她不喜歡他,為什麼還要讓他看到她的笑,她的脆弱,她的眼淚。為什麼要讓他陷在對她感情的陷渦裏,而不在適當的時候去提醒他,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她走後,來到她住過的帳篷傷心痛苦……今天就在風吹起雨冰蓋頭的瞬間,李靖看到了雨冰素淨的臉上那雙原本冰冷的眼睛,竟帶著憂傷的眼淚……那一刻他就後悔了,他想跑過去,可他為了大唐不能那麼做……他都快被自己弄瘋了……
當最後一縷陽光在大草原上消失的時候,李靖站起身,向外麵走去。他在這裏一個人不吃不喝整整坐了一天,他曾想過她的生、死以後於他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他辦不到……真的辦不到。當走到門口時,李靖回頭又看了一眼,當他再次把目光落到雨冰衣服上時,他突然想到昨晚雨冰的話。
“我想雨塵了……”
“自從雨冰走後,我就一直在想。三姐妹一同來到這裏,一個已經走了,另一個不知最後會是什麼結局,剩下的我,隻不過是一直在給別人添麻煩。我一直都在腦海中回憶我們在山崖上雨塵拉著雨柔,我拉著雨塵的情景。物是人非,現在也隻能靠回憶了……”
“我想雨塵了……”“剩下的我,隻不過是一直在給別人添麻煩……”李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著這二句話,猛然明白:她的意思並不是要嫁給可汗,而是要去見雨塵!!!!!!她會在今天晚上自殺!!!!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已經……李靖不禁懊惱道:“天啊!為什麼連這麼明白的事情我都看不清楚?我他娘的真笨!”想到此,急忙向外跑去。跑到自己的馬前縱身跳了上去。
“駕——”李靖騎著馬向突厥皇宮飛奔而去,邊跑邊在心裏默默的祈求道:“老天,請你一定要保佑她現在不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