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夏曉期自顧自地走到沙發旁坐下來,看著跟著走過來的淩淵,“說吧,把我叫來,有什麼事?”
淩淵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頭發好像洗過剛被吹風機吹幹,柔軟蓬鬆地垂下來,和他平時全副武裝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是遊手好閑公子哥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坐在夏曉期對麵,翹起腿,手指交叉在腿上,打著拍子,“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夏曉期揚眉不解道,“你是指哪方麵?”
淩淵知道跟她繞圈子也是浪費時間,索性直奔主題,“我剛剛收到消息,周五下午一點左右,有人順利登入了你們組織的中心係統,試圖下載一部分數據,但因為係統處於休眠狀態,資料庫內的任何數據根本無法下載,所以對方隻停留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登出了……登入地址已經追蹤到了,是在濱海新區的某個位置。”
聽到這個消息,夏曉期的腦細胞就像碰到了水的熱油一樣劈裏啪啦地飛濺起來,她毫不掩飾自己震驚的模樣,“怎麼可能…”
“那就是說,不是你?”雖然淩淵心裏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我上次已經被人追蹤到了信號,這次怎麼可能還做這種事,而且,”夏曉期一點頭,“那個時間,我在上班。”
“那你…也不知道是誰麼?”淩淵看著夏曉期的眼睛,“能順利登入你們中心係統的隻能是你們內部的人,而且權限級別不低,你不知道?”
夏曉期低著頭,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我實在是想不出是誰。”
即使她知道,也一定不會告訴他。這一點淩淵是明白的,所以他也沒再多費口舌,“不管是誰,倒是幫了你一個忙,起碼所有的關注點不會都集中在你這裏。”
夏曉期抓住了他話的重點,“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開始懷疑我了?”
對這個問題,淩淵沒有直接回答,他向後靠到沙發背上,突然問,“我很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麼加入FT?是什麼力量讓你留在那的?”
雖然她的真實身份已經在淩淵麵前無處遁形了,但這樣的問題,他還是第一次問。
她隔著中間的茶幾打量著他,最後索性蹬掉腳上的拖鞋,盤腿坐直在沙發上,拿出一副談判的架勢,“老規矩,我也要問你一個問題。”
淩淵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好,你問。”
“你到底是是誰?到新瑞來有什麼目的?”
“這是兩個問題。”
“你的也是兩個。”
淩淵想了想,“那我隻問後一個。”
他知道夏曉期的身世,作為一個無父無母的流浪兒,相比她是因為什麼樣的機緣巧合加入的FT,他更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在FT消亡之後還這樣堅持,有的人有國仇,有的人為家恨,有的人愛錢,有的人堅持信仰,FT對她來說哪個都不沾邊,他很想知道她在堅持什麼。
“好,”夏曉期微微一笑,“那我也問後一個。”
上次的遊艇派對,她看到其他人對他畢恭畢敬,回去就開始查淩淵的身份,她之前並不是沒有留意過,隻是淩淵的名字應該是假的,她查了查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就擱置了。
但那天在派對上,聽有人叫他淩少,也就是說淩這個姓起碼是真的,她回去之後認真查了查,頗費了番周折才查到了北京的淩家。
這個淩家是個很神秘的家族,平時行事也非常低調,所以能查到的信息很少,但憑借她在FT這幾年的經驗,淩家絕對不簡單。
各種不同的富豪榜每年都會更新交替,世界富豪榜、全國富豪榜、或者地方富豪榜,讓人眼熟的名字總是那麼幾個。但其實有一些人或者一些家族,他們或者因為不屑參與這種排名,或者因為某些原因要避免拋頭露麵免得樹大招風,也或者他們的資產是外界根本無法計算的,他們就好像歸因於林的武林高手,看到新出來的什麼百曉生兵器排行榜,不過露出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罷了。
淩家就是這樣的家族,好像蔓延在地底之下百年老樹的樹根,盤根錯節,讓人摸不清卻又無法撼動。
據說淩家有個二少爺叫淩嗣音,是淩家森嚴家教下的異類,典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夏曉期打量著麵前的淩淵,怎麼看都覺得他很符合。。。
她剛剛問他的身份不過是想確認一下,既然隻能選一個問題問,當然後一個更重要。
“我來這裏,是為了查FT有可能還存活的成員。我告訴過你,上次你們中心係統有數據反饋,查到具體地點就是在新瑞濱海分行營業部內。我來這做行長,可以隨意調閱你們所有的監控數據,無論是內部人員還是到這來的外部客戶,希望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說著,淩淵看著她輕輕一笑,“不過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露出小尾巴了。”
這算不算天生堵搶眼的命運?如果不是她誤以為是自己弄壞耳釘造成的結果,說不定淩淵已經把空北揪出來了,她居然莫名其妙地幫空北擋了一槍,想想就嘔心。
“那你已經把我找出來了,你沒有把情況上報麼?或者,你已經上報了想放長線釣大魚?”夏曉期歪著頭著問。
淩淵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曉期。
夏曉期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撇了撇嘴角,“別這麼小氣嘛~讓我兩個問題會死啊~”
“別忘了剛剛提出問題交換的人可是你,”淩淵嘴角微挑,“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啊~”夏曉期放下腿,身體窩進沙發裏,“我是因為愛上了FT裏麵的一個人才留在那的。”
淩淵頓了一下,“那個人呢?現在在哪?”
夏曉期學著他剛剛的模樣,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就當淩淵剛露出無奈的表情時,夏曉期聳了下肩,“他死了。”
淩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既然死了,你為什麼還不放棄呢?”
“誰說我沒放棄了?”夏曉期抬了抬下顎,一副不知道別亂說的樣子。
“既然放棄了,那個瀧澤川是怎麼回事?”淩淵向後一靠,表情變得慵懶又隨意。
耳邊好像響起一聲重低音,嗵地一聲直刺心底,她這才意識到,她一直小瞧了淩淵,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脊背發麻的感覺又回來了,她被他的外表蒙騙住,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