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Marlon之後,夏曉期開始有點珍惜現在的生活了,因為她知道,這種生活,就要離她遠去了。
這大半年的日子裏,雖然她的生活依舊不太平,但起碼過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跟同事聚餐,和朋友逛街……不管她以後的結局會是什麼樣,完美或者遺憾,這段日子完全可以不用依附她本來的人生而獨立運作,成為人生中一段值得回憶的片段。
當然,這種想法,也隻是她到目前為止的一廂情願而已,如果時間再向前推進…一個星期好了,她絕對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三天後,夏曉期接到了通知,Tim已經找到了Nina,蔚霆和空北繼續留在這,而她跟Marlon要去卡爾加裏跟Tim他們彙合。
卡爾加裏是FT總部的所在地,他們想重振FT,第一步就是要把總部控製權奪回來,並且重新啟動FT的智能係統。
夏曉期捏著手裏的辭職信已經猶豫很久了,如果她現在去跟淩淵提出辭職,就等於直接告訴他:嘿,我們要行動嘍~
但如果不辭職直接離開,她手裏的各種權限就不能交接出去,第二天沒來上班,也一樣會引起淩淵的注意,在這種時候,打草驚蛇是大忌。
下班之後,夏曉期還是去找了淩淵,但並不是遞辭職信給他,而是請他吃飯。
“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淩淵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衝她笑著,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我也隻是想賄賂一下你。”夏曉期也應景地跟著笑。
“賄賂,為什麼?”淩淵抬起目光。
“為了你不拆穿我唄~”夏曉期端起酒杯,衝淩淵舉了舉,“說實話,你對我真的不錯,明知道我的身份卻始終幫我隱瞞,單是這個原因,我請你吃幾頓飯都不為過了。”
“你怎麼知道我替你隱瞞?說不定我早就告訴別人了,”淩淵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你這個緣由,我可受不起。”
“如果你沒有幫我隱瞞,我這個時候怎麼會好好地坐在這呢?”夏曉期放下酒杯,笑眯眯地看著淩淵。
淩淵也看著夏曉期,他細細地咀嚼嘴巴裏的牛肉,對她的問句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好像她隻說了一半的話,他在認真地等下一半。
夏曉期看著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收起笑容,捏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吃完了麼?吃完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淩淵看了一眼夏曉期麵前分毫未動的牛排,笑著放下了刀叉。
“去了就知道了。”夏曉期率先站了起來。
夏曉期帶淩淵去的地方是上次喬楚帶她來的駝峰山。
站在山頂的石壁上,眼前的景色遠遠沒有清晨時的美麗,目所能及之處,隻有黑乎乎的海麵,耳邊能聽到的,除了風吹過樹枝抖動的聲音,就是不遠處海水翻滾的嘩嘩聲。
“怎麼帶我來這了?”淩淵四下看了看,一伸手臂,很哥們地搭在夏曉期的肩上,笑道,“你不會趁著這月黑風高,來個先奸後殺吧?”
夏曉期卻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她拿開他的胳膊,手伸進挎包裏,抽出了那封折疊起來的辭職信,“我是想把這個給你。”
淩淵接了過來,接著微弱的光線貼近眼前看了看,信封上寫著鬥大的三個字:辭職書。
淩淵輕笑了一聲,表情絲毫不見意外,“我估計著也就是這兩天了,不過你把這個親手交給我,我還是挺意外的。”
“你知道?”夏曉期對淩淵的反應有點驚訝。
“我雖然看起來遊手好閑,實際上並不完全是。”淩淵抿了抿嘴角,看起來似乎有點委屈,“這兩天,你去看守所看了喬西敏,在你去看她之前,她不知道是得了抑鬱症還是失語症,整天渾渾噩噩地一言不發,可你離開之後,她突然好像發瘋了般拿腦袋去撞牆,醫生說她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了。
“再說昨天下午,你又去行長辦公室找了簡行長,據簡行長的秘書說,簡行長昨晚在辦公室待到半夜兩點多才離開,而今天,雖然消息還沒有最終確實,但聽說簡行長已經向總行提出了辭職。
“還有,我查到你已經把你名下的大部分資金都以保險基金等各種形式轉給你的母親邵明芳。如果從你這些無所顧忌的行動中我還看不出什麼來的話,就未免太低能了。”
冬天的夜晚,山頂的風好像刀片一樣劃著夏曉期的臉,她看著對麵裹在薄薄大衣裏麵,神態自若的淩淵,下意識地握住了拳頭。
“我還知道……”淩淵身體稍微向前湊了湊,嘴唇貼近她的耳朵,“你是來找我談判的,如果談得條件不理想,你會在這裏殺了我,”頓了一頓,聲音中透出笑意,“你說,我猜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