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拿著筷子的手一抖,快速的抬起眼睛看了過來。
夏曉期看喬楚看她,很自然地衝他微微一笑,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飯,就好像她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
短暫的驚詫過後,喬楚的表情也恢複了自然,身子稍稍向前挪了挪——餐桌是長方形的,雖然不算寬,兩人又是坐在對麵,但她的腳掌延伸到他的膝蓋以上,應該已經算極限了。
他這麼做,是希望她的腳踝能搭在他膝蓋上,不用伸的這麼辛苦。
他們兩個這麼一來一回微妙的表情,周圍人都沒注意到,隻是童遙看著喬楚突然緩和下來的臉色,心裏有些驚奇。
“喂,你們怎麼回事啊?”趁著幾個長輩說著話,童遙湊到夏曉期耳邊,問道,“怎麼突然就來見家長了?”
“我怎麼知道,”夏曉期撇了下嘴角,也朝童遙那邊湊了湊,竊竊私語道,“他事先也沒打招呼就把我帶來了,我想著既然他非要試一試,我就配合好了,不過你妹妹來的就太不是時候了,這不是往槍口上撞麼~”
“槍口?”童遙一揚眉,“你還是喬楚啊?”
“你說呢?”夏曉期遞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不準欺負我妹妹。”童遙低聲警告。
“拜托,這話你要對喬楚說。”夏曉期翻了下眼睛,“我雖然自認是槍口,但今天沒帶子彈,喬楚可不一樣,我看他已經保險全開,就等開槍了,你……”
夏曉期正跟童遙瞎白活著,搭在喬楚膝蓋上的腳突然被人捏了一把。
她扭過頭,看見喬楚正看著他們,好像在說——你們再靠近一點試試?
夏曉期遞給童遙一個‘你看吧’的眼神,身體稍稍坐正回來。
“聊什麼呢你們?”
看來他們兩個聊的這麼熱乎,不隻喬楚注意到了,一直偷偷觀察夏曉期的童夫人也看了出來。
“哦,沒什麼,我知道童大哥是醫生,剛好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就趁這個機會,向他谘詢一下。”
“哦,是麼?”童夫人看了眼童遙,“你們之前就認識啊?”
果然,喬楚知道她在瞎掰,而其他人,也沒人關心她身體哪裏不舒服。
“之前喬楚受傷住院,在醫院見過幾次。”夏曉期搶著回答。
聽她這麼說,錢韶華的臉不禁沉了沉,當初喬楚被夏曉期打傷再次入院的事情就是她心裏的一個疙瘩,到現在依舊不能釋懷。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童夫人看了眼錢韶華的臉色,對當初喬楚再次入院的事,她也是聽說過的,“那會我還說呢,小兩口再打打鬧鬧也沒什麼,但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呢,你說當初萬一楚兒有個好歹……想想都後怕呢~”
夏曉期看了喬楚一眼,桌子下麵的腳趾夾住他的腿上的肉,狠狠地擰了一下。
喬楚嘴角忍不住溢出了笑,手伸到下麵,安慰般地拍了拍她光潔的腳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就忍了吧。
夏曉期用眼神衝喬楚麵前的盤子點了點,喬楚立刻會意,夾了一塊魚肉,細心地挑了刺,然後送到她麵前的餐盤裏。
童夫人說這話一方麵是想引起錢韶華的不滿,另一方麵也想激一激夏曉期,可看夏曉期和喬楚不但好像完全沒聽見她的話,還公然地秀恩愛,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童遙看著自己老媽的臉色,不禁揉了揉眉心,這種自找沒趣的事,她為什麼就這麼樂此不疲地要去做呢。
童梓和喬鴻佑自然感覺到了餐桌上不正常的氣氛,但他們很明智地選擇置身事外,端著酒杯,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說著一些軍隊裏的閑事。
這就是做大領導的人的一貫作風,放手讓下麵的人自己折騰,隻要不折騰出點什麼事,隨意發揮。結果如果是好的,所有人當然都樂見其成,如果結果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再站出來主持大局,扭轉乾坤,即顯得有能力,還能側麵展現出自己的大家風範,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的人,那是居委會主任。
這兩個領導人物把自己摘出去了,現場的主角顯然就剩下是童夫人和錢韶華了。
這廂童夫人敗下陣來,錢韶華決定趁機補上,她看了一眼童歌,慈愛地笑著,“小歌啊,有男朋友了麼?”
童歌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喬楚,沒及時回答。
喬楚至始至終沒抬起頭正眼看她一眼,剛剛她看著他跟夏曉期的互動,覺得自己跟他的距離已經相隔十萬八千裏了,以前,他們起碼還有一些青梅竹馬的情誼,她跟他鬧,他起碼還會敲敲她的頭,無奈卻有親昵的樣子。可最近,他好像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勉強了……
“哪有啊~”童夫人看童歌不答話,立刻替她說道起來,“你也知道,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她不著急我都開始著急了,想給她物色一個合適的吧,她偏偏眼光又高,這不喜歡,那不喜歡,我是沒辦法了~”
“小歌啊,”錢韶華繼續看著童歌,“你喜歡什麼樣的,伯母幫你參謀參謀,說不定能找到個合適的呢。”
“說話啊,”童夫人越過喬楚瞪了一眼童歌,“你不是跟我說,想找個軍人,高高帥帥的,”說著拍了下喬楚的胳膊,“像你楚哥哥這種類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