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臉大漢一邊翻閱白紙,一邊念出相對應的孩童名字,讓他們起身出去,原先的四十七名孩童到現在僅剩三十來名。
當翻閱到另一堆堆白紙時,方臉大漢忽然輕咦一聲,隨後陷入了沉思。
當他抬起頭後,若有所思地看著其中一名孩童。
此刻,秦津在底下如坐針氈,因為方臉大漢的眼神正好和他四目相對,他生怕方臉大漢下一息便開口讓他出去。好在方臉大漢適時地收回目光,繼續看起了桌上的白紙。
“若為諸神恪守偽道,我願為魔匡扶正道!看似大逆不道的話,細讀之下卻包含我等修仙之人證道的本心,幾十年沒見過有如此膽色之人了,這一批小孩有趣得很呐。”方臉大漢隻是講了這段話後便不再言語,但是能從他的眉眼之間看到他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
桌上的白紙逐漸審閱完畢,在場的孩童不斷地減少,直到剩下二十四人才結束。方臉大漢吩咐方雲等人帶這群孩童下去休息,等晌午過後再進行另一個考驗,話畢他便轉身走到屏風後麵消失了。
這群孩童大都是十來歲的年紀,端坐在此一個多時辰,早已心煩氣悶,當聽到剩下的人都通過這一次考驗後,這群孩童瞬間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其中有幾個孩童直接仰躺在地上不斷地歡呼慶祝。
由於看到自己帶來的孩童裏有三個通過這關,站在後方的方雲此刻心情大好,便放任這群小孩休息打鬧。但是旁邊一名短發青年臉色就不太好看了,他用不善的眼神看著趾高氣昂的方雲,隻因他與另一名師兄帶來的孩童是最多個,但這批識字的孩童裏僅剩一個是他所帶來的。
這名短發青年便口氣十分不友善地說道:“全都給我起來,別耽誤了時辰。”講完後便臉色難看地走出去。
待短發青年出去後,方雲和顏悅色地說道:“走,帶你們去個地方,讓你們好好享受一番。”
眾孩童乖覺地跟著方雲。
道穀門的創派祖師道穀真人乃是一名擅長育植靈藥的大能之士,這也造就道穀門在栽培植株方麵的能力特別出眾。道路兩旁隨處可見名貴的植株,甚至連富貴人家千金難求的丹芝、紅芝在草堆裏都能看到幾朵,這奢華的程度讓幾個有些見識的孩童咂舌不已。
當他們連續越過三條長廊後,眼前忽然出現一塊巨大的灰褐色岩石,在這塊岩石上麵寫著蒼勁古樸的“安氤堂”三字。而灰褐色岩石的後麵,橫臥著一座巨大的閣樓,閣樓的廊簷由十六根巨大的柱子支撐著,其中有幾根柱子還密密麻麻刻滿著字。
在閣樓的西北側,有一窪碧綠色的水池,許多飛禽盤旋在水池上方,在池中更是堆砌著一座座假山,遠遠望去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忽然有一條不長眼的魚跳出水麵,好像在炫耀自己的銀鱗,一頭盤旋已久的白色飛禽疾速滑落,然後不客氣地張開嘴巴叼住了這頭笨魚。
這頭飛禽得意地鳴叫了兩聲,居然十分得瑟地從眾孩童腦袋上飛過,降落在灰褐色岩石上,把叼在嘴裏的魚往空中一扔,張開嘴巴吞了進去。
直到方雲的拍掌聲傳來,眾孩童才從傻愣的狀態下回過神來。
方雲站在廊簷下,招手讓孩童們湊上來,這群孩童靠近方雲的同時也靠近了寫滿了字跡的柱子。這時他們才看清了柱子上的字,這些字居然是一個個名字,但是絕大部分都被攔腰劃去。
方雲自顧自地說道:“你們一個個過來排隊,在這根柱子上寫下你們的姓名,寫下後便可以安全地出入安氤堂。”
有小孩詢問道:“那些被劃掉的名字是怎麼回事呢?”
“那些名字呀,那些都是曆年來進入第二關後被淘汰掉的人。你還真別說,這根柱子都快要被寫滿了,如果寫不下的話你們再過來寫在右側的柱子上。”方雲笑嘻嘻地說著。
對於這些孩童來講,他們也不了解方雲話裏的彎彎道道,隻是順從地在柱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一個個邁過一塊一尺來高的門檻。
當孩童們邁進安氤堂後,神奇地發現地上有一層似雲似霧的東西湧動著,這層似雲似霧的東西會跟隨著他們的行走而不斷翻滾,讓他們仿若走在神話小說中的瑤池仙宮一般。
幾個調皮的小孩直接一邊踢踏一邊呼喊地奔走,兩根小辮的九歲孩童玩心大起,捧起這些似雲似霧的東西聞了聞,然後吱著牙自言自語道:“這東西怎麼一點氣味都沒有。”
走在最前麵的孩童突然大喊道:“啊,燒鵝!這邊有好多好吃的!”
這群小孩也就十三四歲左右的年紀,個個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麼多天以來不是吃辟穀丹便是吃一些饅頭類的素食,肚子裏早已沒了油水。他們聽到燒鵝後,都爭先恐後地跑過去抓起食物便吃。
方雲站在後麵說道:“每四個人一塊桌子,不用搶,食物多得是。”
秦津在金泰酒樓做幫廚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對於各種美食可以算得上是了然於心,但是眼前這一桌食物他卻怎麼也看不透,每道菜都簡單到了極致,和小客棧的做菜水平沒什麼兩樣,可是稍稍吸上一口氣,那味道就直鑽鼻孔,令人不禁手指大動,這種狀況實在是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