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謂是說得漂亮,既是表達了對兒子的關切之情,又提醒著蘇昭珩身份不同,過於魯莽。放在任何人眼中,都道會道一句夏氏是慈母。
偏這話落在蘇昭珩及武肅侯耳中,是那麼諷刺。
蘇昭珩知道夏氏慣對自己不喜,那句侯府世子更是語氣重了三分,出了事也隻是讓你父親如何是好。說得他隻是他父親的兒子,而不是她夏氏的兒子般。
蘇昭珩心中苦澀哀涼,兩世為人都仍猜不透,為何他如此不討母親的歡喜。不過他麵上不顯,將這點痛意藏得極深,恭敬又是一禮才大步離開。
在蘇昭珩兄弟走了有半柱香時候,一直在正廳中默然無語的武肅侯,突然大力掃落手邊茶碗,隨後麵色晦暗難明的拂袖離開。
仍坐著的夏氏,看著勃然大怒遠去的丈夫,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麵上的笑似快意似悲涼不甘。
侯府為受襲這事,一場喜事險些沒變成白事,林莞婉也是絲毫沒有逃過一劫的歡喜。
今日在侯府被蘇昭華那畜|生險些玷汙的事,她自不敢瞞,但又不能真如實那般說,怕李氏問起來如何蘇昭珩會出現那麼急時,如何他又會出手相幫。隻能是用了蘇昭珩救她脫險後那番說辭。
芫花是個聰明的,雖疑惑怎麼蘇家三小姐就出手相救,當也是隻順著自家主子的話說。
李氏在馬車上險些就被氣得暈了過去,也不顧是在大街,便罵起了侯府三房禽|獸不如,下作陰毒。還是林莞婉幾勸才算是消了些怒意。
林莞婉這時,心間隻有一片冰涼。
她作夢也沒有想到,曾經對自己有恩的蘇老夫人居然會使出這樣手段,逼迫她嫁給蘇昭華。
此事使她有種連人真心假意都分不出的傻,出事後她才再細思過來。
夏氏一向對蘇老夫人陽奉陰違,不過就是表麵敬重罷了,她前世做為長房媳婦,每每被為難卻都是蘇老夫人出來相幫。這不是生生打夏氏臉。
她究竟不過是內宅間被當作婆媳爭鬥的筏子!
可笑她居然一直不自知。
不過想想,林莞婉又覺得無所謂了,前世便是沒有蘇老夫人,夏氏也不會喜歡她這個長媳,因為夏氏對蘇昭珩從來也是淡淡的。
她頂多是為此再被人多厭棄一分罷了。
李氏罵過一氣後,便也到了陳將軍府。
垂花門處早有仆婦立在那迎李氏回府,個個麵色嚴肅,不似平日的輕快。這引得林莞婉側頭去看李氏,想著今日她來晚,是否還有別的原因。
李氏在她看過去時,正也麵色帶著幾分沉色問為首的竇媽媽:“林尚書還未離開?!”
竇媽媽當即回道,回話前還極不自然的看了眼林莞婉:“夫人,未曾,林尚書如今還跪在上房院子。”
聞言,林莞婉大吃一驚,眼皮子也跟著跳了跳。
父親此刻正在外祖父外祖母院中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