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必太過擔憂,兒子做事有分寸,沒有落下一絲痕跡。”麵對武肅侯的猜測,蘇昭珩坦然承認。
除了重生一事,其它的他都不曾隱瞞。
武肅侯手突然握成了拳,背在了身後。“珩兒,為父不希望你以身涉險,林家一樣,三房亦一樣。”
“父親,兒子不明白。你不許兒子插手林家之事,兒子尚能理解,但三房一事,為何您總是勸我,不想讓兒子插手。兒子既然生在長房,長房重擔也已落在身上,三房狼子野心,兒子如何能袖手旁觀,又如何能不孝到隻讓父親獨自從中周旋?!”
蘇昭珩說出自己的不解,他不懂身為長房的他,身為世子的他,為何他的父親總抗拒他參與揭發三房一事。
三房背靠睿王,明麵就已是和他們長房對立,父親明明都知曉。而他幫林家重挫了睿王,實則亦是幫了侯府長房,都是同一個敵人,他身在長房就早已身在局中,不早就涉險了?!又何來不要以身涉險一說?!
兒子的疑問使得武肅侯背著的手微微一顫,神情複雜不已,望向他的深幽目光內有波濤在攪動,這片波濤在看到蘇昭珩麵上掩不去的落寞瞬間又平複下去,化做帶著慈愛的笑意。
“是我想左了,不想你被首當其衝,卻忘了長房重擔其實早落在你身上,對付我與對付你其實都是必然的。”武肅侯全身放鬆下來,自然垂手而立,視線看向帳外的星空。
長空星河,間中有著幾顆星星在一片的璀璨中明亮耀眼,與整片星空爭輝。
自然萬物皆有強有弱,本身就置與爭鬥之中,既然是不能回避的,他便傾盡全力一拚,這些早在許多年前不是已做了決定?
武肅侯目光空遠,蘇昭珩縈繞在心頭那絲黯然因這番話霎時消散,清冷的眉宇間有了暖意。
“是兒子有負父親的苦心。”
“知道是為父的苦心就夠了,往後也別在我麵前說要讓位給你弟弟的事,你不該有這種委屈。”武肅侯笑著抬手拍了拍蘇昭珩的肩膀。
蘇昭珩對委屈二字有產生一瞬的怪異,下刻又尋不著源頭很快消散。“兒子何曾委屈過,不過是不願見父親與母親因此有嫌隙,隻要母親心情舒暢,兒子自是歡喜。何況世子一位,三弟出色亦能當得,兒子本有軍功在身,世子之位不過是更添錦繡,一份錦繡與母子親情、手足之情如何能比。”
“我知你的想法,你能憑軍功掙前程,你三弟亦能,否則如何做我武肅侯的兒子?!所以,此事不許再提,回去歇著吧,明日再商量出征之事。”
武肅侯一槌定音,態度堅決不再談,蘇昭珩隻得施禮離開。
今夜淡話使他清冷的心情有著起伏,卻又總覺得自己父親話中有話,但細想之下又尋不著頭緒,又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勸說。為此,回到帳營後,蘇昭珩就不再細究,解了輕甲坐到榻上時,手習慣性的摸到枕下取出那並蒂蓮的香囊,眼中柔情久久不散。
早些將事情解決,早些將小姑娘哄到手,此戰不但要提前,還須速戰速決。不管睿王為何對他恨意那麼深,隻要讓他永不能翻身,他就不再是威脅,他才能護著他的小姑娘過安穩的小日子。
將香囊放在鼻尖,輕嗅那屬於她獨有的清香,蘇昭珩腦海中已經在勾勒以後的歲月靜好。
***
自掌家重擔全壓到身上,林莞婉每日時間都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早上起來先到墨竹居請安練拳,用過早飯後到花廳抱廈聽管事們回事,有時要忙到近午間才會有空閑時間再做做女紅,不過三日林莞婉就已煩不堪煩,哀嚎連天。
“三小姐這是怎麼了,是哪個奴才不長眼,惹得三小姐生氣了。”江姨娘才跨進報廈,就見剛讓管事退下的林莞婉,跨著臉攤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懨懨的。
見婀娜前來的江姨娘,林莞婉不得不重新坐好,露著清淺的笑。“什麼奴才值當要我去生氣?江姨娘怎麼過來。”
江姨娘笑得殷切,“府裏也不敢有那起子不開眼的奴才,是妾不懂事了。見這幾日來漸熱,三小姐又為繁瑣的事務費心,妾燉了燕窩銀耳羹,想給三小姐清清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