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花往裏走,饒過了屏風到床邊將帳幔勾起,看著溫吞挪動著的小姑娘問:“要不夫人別動先了,奴婢去喚了人捧了水來,還是在床邊洗漱吧。”昨夜裏她進來收拾床鋪,上麵的淩亂可明擺了她們家侯爺的戰鬥力,何況她家小姐哭喊得連外邊都聽得真真的。
林莞婉又嗯了一聲,臉有些紅的挪到床邊,芫花轉身去喚人。這時蘇昭珩已換好衣裳,朱紅寶相花刻絲錦袍襯得他身材修長,清俊儒雅。
丫鬟們低著頭將熱水用具捧了上來,站在邊上的蘇昭珩看著小姑娘白蔥似的手指探入銅盆,撩起水珠兒淨麵。那金色與水珠的托襯越發顯得她肌膚塞雪,似白玉做的人兒一般,讓人直想捧在手心中把玩。
兩人輪流梳洗完畢,外間已擺上好了早飯,正院裏攏共隻得四五個伺候的,一時間忙得每個人連喘氣的時間也沒有。
飯畢出門,林莞婉也知她身邊的人都累得不成,就隻讓杏兒跟著並吩咐芫花讓人送信回尚書府,將原本苒靜軒留著的人再挑四五個過來。不然就是叫牙婆來買丫鬟,也得廢些時間,不如現成的。
一路上蘇昭珩都體貼倍至,知道她腰酸大掌都貼扶著她的腰,在馬車上更是為她輕輕揉捏,待到了武肅侯府時林莞婉也精神許多。
在垂花門處坐上軟輦一路到了正房院門,下了輦,林莞婉扶了扶髻上的鑲金點翠纏枝菱花步搖,才深吸口氣如臨大敵般挺直腰杆往裏走。
蘇昭珩看著她的模樣有些失笑,他在身邊,難不成還會讓人欺負了她去。
順著遊廊一直走到二進,兩人遠遠便看到了有婆子掀了繡寶瓶的門簾去稟報,待到二人走近時,那婆子已恭敬為他們打簾子請進。
武肅侯滿臉笑意坐在廳堂上,手邊的椅子卻是空著的。
林莞婉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夏氏的位置,猜測著這是夏氏故意使的下馬威嗎?
不過她倒不怎麼在意,畢竟她知道夏氏不是蘇昭珩的母親,如今也不是拜堂時那種賓客滿場的情景,便是明麵上不做功夫反倒讓兩人都更自在。
兩人才站到廳常中,有眼色的小丫鬟便捧了茶過來,林莞婉接過恭敬的跪倒在武肅侯麵前,喊了聲公公請用茶。
武肅侯爽朗的笑著,連說三聲好端了茶一口飲下,隨後取了個大紅封放在她手上。
紅封落到手中不沉,卻能感受到那厚度,林莞婉有些吃驚,暗暗猜測著這裏頭是銀票還是房契地契,不管哪一種都是很厚重的見麵禮。
被扶了起來,林莞婉不動聲色的將紅封給杏兒收好,旋即才有些尷尬起來。
夏氏如今不在,她做的那些針錢要怎麼送出去呢?
不送,她還是會落人口舌吧。
未想,武肅侯先開了口。“你婆婆近些日子身體便不好,昨日也是硬撐著主持,昨夜回府後就一直到現在都起不來。你們新婚,一會還得趕入宮謝恩,下回來再去看看她就是。”
下回便是不準備讓兩人去見夏氏的意思,武肅侯將話都說了,任何人也不能說是兩人有過。
林莞婉想了想,還是讓杏兒將她做好的鞋襪呈上,放到了武肅侯手邊,看著他道:“累得婆婆病了,是我們的不是。這是媳婦的一丁點兒心意,繡藝不精,勞煩您轉交。”
武肅侯笑著點頭,對林莞婉的落落大方是十分滿意,最起碼知道怎麼規避著不讓人說道。
此時,外邊傳來腳步聲和細碎的說話聲,簾子被人挑開蘇夢婷邁著輕盈的腳步進了來,見著武肅侯便先黏了上前親熱的喊爹爹。
武肅侯對這麼一個嬌嬌女也是溺愛的,低聲與她說了兩句話,便讓她去給林莞婉見禮。隨著蘇夢婷一起的還有蘇昭鈺與蘇夢芯,兩人與武肅侯行過記後都自發的朝站在廳中的小夫妻見禮,蘇夢芯被父親點名隻得不情不願也草草見禮。
林莞婉笑著回禮,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都遞到三人手中。
兩位姑娘家的是金累絲藍寶石蜻蜓簪,蘇昭鈺的是白玉刻鹿與祥雲玉配,不是太貴重的東西,勝在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