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昌平的認親宴回府後,天就下起了雨,春天的雨淅淅瀝瀝的,直下了兩日。
這天是林莞婉與兄長約好上街的日子,奈何天公不作美。
“真是掃興。”趴在窗柩看沿著屋簷形成的水簾,小姑娘皺著眉。
蘇昭珩伸手虛掩了窗,“風涼,還是在屋裏呆著。”
林莞婉這才在炕上坐好,側頭去看穿著右衽藏藍繡暗紋袍子的蘇昭珩,許是屋裏光線比較暗,竟是將他清俊麵容上的神色顯得有些深沉。
“你這還是要出去?”
“是要出去。”蘇昭珩朝她笑笑,“你在家中等兄長過來,若是雨停了再出去也可,若是不停你們兄妹也能在家裏說說話。我事情完了就回來。”
林莞婉又認真的看了他幾眼,點點頭欲起身送他出門,卻是被他又按回到炕上,隻得再推開窗目送他出院子。
林浩祺是巳初到的,走到正房來的時候身上還是帶了些潮意。
林莞婉在花廳接待他,讓丫鬟取了幹帕子給他擦衣裳。
“下著雨哥哥還巴巴的跑來,等雨停了就是。”小姑娘掂著腳,用帕子慢慢沾他肩膀上的濕意。“長貴也是,越來越不會伺候了,不是還打著傘也能淋濕了。”
妹妹的關切使得林浩祺心裏暖暖的,“你倒是怪錯長貴了,我走得快他跟不上罷了,誰知這雨下多久,我們兄妹也許久沒坐下來好好說話了,趁著沐休有機會。”
兄長都幫著推脫了,林莞婉也不能再說什麼,見他衣裳幹爽些了才住手,將帕子甩給了小丫鬟。心底卻是想著還是缺了個嫂嫂的事。
出不了門,林莞婉讓人在次間擺了棋盤,準備邊下棋邊說話。林浩祺也有一籮筐的話想問她,表麵看著蘇昭珩挺照顧她,可是不聽妹妹從口中說出來總是不安。
兄妹倆就擺好架勢,在你圍我攻間慢慢敘起了家常。
一局完了,林莞婉數著子直撇嘴,抬頭往窗外看撇去,見雨似乎有要停的跡象,外邊光線比先前亮堂了許多。
“你的棋藝還是沒長進,都讓你許多了。”
麵對兄長的取笑,林莞婉低哼了一聲才道:“說話分心了,二姐夫要到任上,二姐姐也去麼?”
這是林浩祺剛給到的最新消息,若無意外秦二公子就定到涼州上任知縣。
“二妹當然是去的,去了涼州雖要比京中苦,家中卻是她說了算。等到二妹夫能回京時,若是任上有功績提個六品京官也是可以的,界時二妹夫再是庶子也能說上幾句話了。”
“二姐夫若能得個六品的實差,往後的路也好走了,可不是能在秦府說上話。”林莞婉想了想,笑著附和道。
她話才落,卻是有小丫鬟打了簾子進來,稟報道:“夫人,二小姐來了,木香姐姐先迎了出去,差奴婢前來稟報。”
還想再擺棋的林莞婉一怔。
能被丫鬟們直接稱小姐的自然是武肅侯府那邊的,二小姐就是蘇夢芯,她怎麼說來了就來了。以她的性子不該是這般莽撞才對。
林莞婉直覺有事情,丟下手中的白子與兄長道:“哥哥稍坐會兒?我去迎一迎。”
林浩祺也有些詫異,點頭讓她直管去,他在這坐著喝茶就是。
匆匆往垂花門處走去,不過一半的路就見著頭戴兜帽的蘇夢芯,林莞婉走近一看瞧見她眼角泛紅。
她看得眉心一跳,不動聲色笑著去拉蘇夢芯的手。“我昨天還侯爺念著你呢,你今兒就來了,我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二嫂,我……”蘇夢芯反握住林莞婉的手,喊了一聲淚竟然先落了下來。
林莞婉驚得忙抽了帕子給她拭淚,“怎麼了這是,好好的傷心什麼。這可是風口上,快隨我先到屋裏去,坐下再慢慢說。”
據她所知,蘇夢芯性子是要怯弱些,卻是不喜歡掉淚的人。看來能讓她突然跑出來,又沒忍住在她麵前落淚,受的委屈怕是不小。隻是如今侯蘇老夫人早就被軟禁起來,也沒有人拿捏她了,按理是不會受委屈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