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烏雲遮天,沒有月亮。有風,很疾。吹斷脆弱的幼枝,喀嚓,像扭斷脖子的聲音。
靜,刻意的肅靜,有點壓抑。黑暗睜開黑色的眼,收索著,要吞噬什麼。看似平靜的深夜就像深不可測的大洋底洶湧的暗流,隨時都會爆發。正是:烏雲壓城城欲催,山雨欲來風滿樓。
好一個殺人的夜!
天衣真武聯盟
天衣和論武正在下棋。
棋盤上調兵遣將,殺機四伏。天衣沉思良久,方下一子,歎道:“好一個殺人的夜!”
秋葉臨風“唰”的打開扇子,凝視著扇麵上的破陣圖,淡淡道,笑七他們已經等的很久了,誰想進來,那是猶如過蜀道之難。
笑嘯會意一笑,一切都是他兩親手布置,別說是蒼蠅就是螞蟻想爬進來,也的摔它幾十跤。
大總管論武拈著一子遲遲不落下,卻像突然想起似的,問道:“妃妃呢?”
眾人一愣,由於天涯的叛出,妃妃的處境變的很微妙,這幾天竟也不見她露麵,“可能在妃妃軒或是飛浪仙居。”笑嘯答道。
“叫她也來這吧!”天衣突然開口。秋葉點點頭。
也許今夜浪子真的會來…
妃妃剛一踏入大廳,還沒來的及說話,外麵突然喧鬧起來,就像一滴水濺入了沸騰的油鍋,炸了開來。眾人臉色一變,聽聲音像是從笑七郎的傲浪居傳來。就在這時,靠近傲浪居的窗戶突然被強力撞破,跌進一個人來。
在那瞬間是無法形容眾人的感覺,妃妃已經“啊”的叫出聲來。
在天武還沒有見過這麼慘的一個人。衣服上遍布著劍洞,頭發散亂,一大半倒遮住了臉,而另一邊臉卻腫的像豬肝色,手裏還握著一柄彎了的劍,劍身粘滿了血跡。
唐門唐朋!
“七郎他……”還沒等他斷續的說完,屋裏已不見了論武三人。
唐朋跌撞地朝天衣走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唐朋,妃妃煊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象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來。
就在快近身兩米處,唐朋右手一揚,已經彎了的劍居然奇跡般伸直了。
也就在 這一 刹那,妃妃猛然醒悟——
這不是唐朋——!
目標天衣!
——以唐門暗器揚名天下的唐朋是不用劍的!
——而唐朋握別的兵器,不是用右手,而是左手!
同時,在這一怔一悟間,唐朋已經出手,迅疾的一劍,如流星趕月,往天衣的心髒刺去……
在武林中,各幫各派的幫主掌門莫不是成名的高手,隻有天衣是例外。天武的盟友都知道,天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惟獨一身的武功卻是稀鬆平常。所以通常都把內務交與秋葉處理。
就在天衣目瞪口呆,那淩厲的一劍即將寫意的刺出血花的時候,三枚薔薇刺分上中下震開了那一劍,同時一道匹練般的劍光護在了天衣的周圍。
唐朋順勢一削,兩道劍光交織在一起,想立時取勝是很難的。
奇怪是事情發生了,麵對攻來的一劍,唐朋居然視而不見,突然劍身斜指,左手豎起三根指頭,一動不動。
妃妃煊的腦中“哄”的一下炸開,呆住了。
“我發誓,浪子所做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
這是天涯臨走時說的,而那時,他也是這種姿勢。這人……?
就在這劍勢虛弱的那一刻,唐朋淩空而起,劍芒大盛,煥發著淡黃的光,人劍合一,帶起淩轢的劍意和無可匹敵的氣勢,往天衣而去。
妃妃大驚,棄劍,雙手猛力推出一掌,暴風頓起,卷著天衣,急退!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劍快刺入的刹那,唐朋的臉上居然泛起了笑容,在浮腫的臉上顯的奇怪至及,但滿蘊笑意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的邪念,甚至——還對天衣眨了眨了眼?
劍起,帶落滿地的血花,驚人的刺目。
妃妃出指如風,連點十幾處重要的穴道。
“唐朋”這時也不出手,卻伸手揭掉一層薄薄的麵具,露出浪子氣質的一張臉,枯澀的一笑,越窗而去,同時說道:“我是 孤燈。”遠遠的投去,好象一絲熒火!
半夜
妃妃軒
妃妃對窗而立,心裏有許多的謎解不開。
那一劍偏離天衣的心髒隻有半寸,而天衣在被送往神醫山莊時,說了一句話:下麵應該是我要昏迷一段時間了。
下麵應該是——這語氣像是天衣知道了什麼,但他卻挨了那一劍。
這究竟有什麼陰謀,什麼計劃?
妃妃不禁歎了一口氣,喃喃底語。
浪子,浪子,你究竟在哪裏,哪裏?
追殺挽淚,還是決鬥雪焰?
亦或是,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