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複雜的手術開始了,操作十分順利。但黃海東醫生明白:陳堯的命根子雖然在異地給種上了,但成活與否,除了要靠醫生和家人的精心嗬護,還要看各種機緣,包括陳堯本身的毅力。

而此時,陳堯的情緒卻極為低落。當他得知,為自己會診的全是醫院各科室的精英時,更覺得自己恢複男兒身是沒有多大的希望了。從手術室一出來,他就對妻子說:“別再在我身上花錢了。”就連護士給他輸液,他也不允許。這可是手術後之大忌啊!情緒低落,就可能導致血液循環無規律,致使血液不能流入陳堯陰莖內的血管,那就可能導致陰莖因“缺氧、養分不足”而壞死!

為了穩定陳堯的情緒,樹立他的信心,醫院和家屬親朋費煞苦心。在病房特別緊張的情況下,醫院專門為陳堯設立了單人病房,以免他在看到別的病友方便時感到傷心。

醫生們的擔心不是多餘,手術後的第二天,廠裏一位同事抱著剛滿一周歲的兒子來看望陳堯,當他看見小孩的小雀雀時,臉上頓時陰雲滿布。同事走後,他又鬧著要出院。劉玉英無奈,隻有守著他一起流淚。直到後來,妻子威脅他,如果他不配合治療,她將帶著孩子立即在世界上消失。陳堯這才安靜了下來。

等陳堯火氣稍微壓下來後,劉玉英又悄悄給親朋發出“通知”,希望前來探親的親朋好友不要帶穿開襠褲的小男孩同行。

陳堯的病情不但牽動著醫生們的心,不少醫生家屬也關注起這樁世界首例手術的成功與否。黃海東的愛人既對丈夫承擔如此大的風險擔心,又對陳堯一家很同情。她是《知音》的忠實讀者,為了幫陳堯樹立信心,她將近兩年的雜誌全部搬出來,找出了登有《腹中造手:打工仔“生命與手”的哲學驚動一座城》(2002年9上)、《激情拯救,勇敢夫妻留下“生命之根”》(2003年第3期)、《教授巧手“人骨再造”六齡童“天靈蓋”》(2003年第7期)的雜誌,親自送到了陳堯的病房,語重心長地勸他:“如果你放棄治療,那並不能表明你對妻子的愛,反而說明你是在逃避一個男子漢的責任。記住:男子漢從不言敗!”

陳堯被這位素不相識的大姐的話深深感染了,他翻開書,很快就被文章裏與黃醫生一樣的醫務工作人員無私奉獻精神而感動,更為文章中的患者不畏艱險、熱愛生命、熱愛生活的精神而振奮。他一口氣看完了20多篇知音故事。他告訴妻子,他要像那些文中的勇士一樣,下定決心,配合治療,與醫務人員一道共同完成這一世界醫學難題!由於陰莖的神經係統極其細微,服止痛藥又會影響神經,所以陳堯剛做完手術時,他創傷處、大腿上“新挖”的坑、腹部上用來“命根子”療養的“隧道”這三處傷口同時疼痛,陣陣襲來的疼痛常常令陳堯感覺天昏地暗。好幾次,劉玉英在給丈夫擦汗、洗臉時,疼痛難忍的陳堯咬著她的手不放,這時的她隻能忍著,不敢叫,希望為丈夫分擔痛苦。僅僅在丈夫手術後的3天時間裏,劉玉英為了治丈夫對她的咬傷,就花去了70多元錢。

聽年長者說“吃啥就能補啥”,劉玉英每天一大早就跑到菜市場,去買牛鞭、羊鞭,因為這些東西在人人愛吃火鍋的四川顯得特別金貴,有時,她不得不在淩晨兩點就往菜市場趕。從她的購買量,大家都能夠看出她不是做生意的,所以她每到市場,都會遭遇不少異樣眼光的掃描,這眼光讓她感覺羞愧難當,每次到菜市場她都將頭埋得低低的。

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6月20日,醫生發現,從陳堯腹部露出的龜頭有彈性感,且色澤紅潤,這表明命根子已在大腿開始生根發芽,手術第一步取得圓滿成功。消息傳開,群情振奮。

奇跡產生了,借宿大腿的“命根子”回家了

盡管“命根子”在大腿成活了,但是大家明白,整個手術還隻是完成四分之一,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新的“命根子”還沒有包皮,一旦“出土”,就像沒皮的樹一樣,極易死掉。因此,醫務人員立即又投入到為陳堯的“命根子”植皮的手術之中,專家們精心為他的“命根子”“施肥”,同時精心編製第二次手術方案。

在這時,最怕的是陳堯的傷口感染。六、七、八這三個月是成都最熱的三個月,盡管房間的空調開著不停,但因為陳堯長時間躺著不能動,下身還是熱氣騰騰,這可苦了醫務人員和劉玉英,他們每隔兩個小時,就要用無菌濕毛巾給陳堯擦洗傷口。晚上,劉玉英從不敢踏實地合上一眼。從進院那天開始,天天如此,劉玉英很快便瘦了一圈。

陳堯看到自己的“命根子”有血色後,喜上眉梢,更堅定了治療的信心。他開始每天與陪伴他的妻子及醫務人員說說笑笑,同時,他還主動申請回到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