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自家娘要去陪四弟妹一起用晚飯,溫君和被自家娘掃地出門,他坐上馬車淡淡的說了聲:“回去!”
“是!”
溫君和感受著馬車慢慢的往回走,心裏想到死去的兒子,還有到現在還沒見過祖母的一雙兒女,眉頭驚鎖,溫潤的臉上滿是糾結。
說真的,就算沒有兒子的話,他也會求於氏撫養庶出的子女;一是為了可以讓她不胡思亂想,二是為了自己後繼有人,哪怕記在她名下的嫡子,也比庶子好聽。
雖然他愧對了兩位姨娘,可是他不後悔,畢竟於氏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自己生同寢死同槨的媳婦。
哪怕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心裏也會想到兩個姨娘,心裏百味陳雜,卻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於氏自從兒子沒了後,就一直纏綿病榻,好在邊上的馮嬤嬤對她倒是真心的,管事利索,家是=事就沒讓她操過心。
馮嬤嬤心裏覺得,要是自家公子沒死,她拚了命也要弄死那兩個小的;可是現在公子沒了,又沒有留下一兒半女,自己就按著大爺的說法,日夜旁敲側擊的勸自家主子。
於氏看了信,歎了口氣:“可惜山高路遠,要不我怎麼也去瞧瞧寶玲,希望她這胎能平平安安的!”
自己的弟弟死了,溫寶玲因著懷孕不能前來,可是卻擔心自家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受不住,每個月都有家書。
馮媽媽笑著開口:“等小姐出了月子,說不準就能來瞧您了?”
“做了人家的媳婦,又千裏迢迢,哪有這麼容易呢?”於氏說完看著她:“我去眯一會,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在叫我!
“是!”馮媽媽親自扶著她上床,自己就到外間的茶房坐下,一邊是休息,一邊是顧著點夫人的動靜,免得她又做噩夢。
過了半個來時辰,看著太陽西斜,馮媽媽吩咐人等等在上菜,也好讓自家夫人多睡會。
溫君和回來,看見正房靜悄悄的,心裏一沉,他現在多希望自己的夫人能和以前一樣,笑吟吟的迎著自己,而不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似乎了無生趣。
馮媽媽看見他來了,趕緊屈膝,低聲道:“大爺回來了,夫人還沒醒呢,老奴正要去喊夫人起來用晚飯!”
“夫人睡的安穩嗎?”他哪怕沒有和她怎麼樣,可是大半的時候還是歇在這裏的,自然知道她經常做噩夢。
馮媽媽低聲道:“夫人今兒倒是很安穩!”
“我去瞧瞧,你讓人擺飯吧!”
溫君和悄悄的走進內房,裏麵有點暗,一點熏香也無,帳幔低垂。
他點了邊上的蠟燭,這才撩開簾子看著她;隻見她白淨的臉上很是平和,秀眉舒展,嘴角微微彎著,看著很是溫婉靜謐。
溫君和看著夫人,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好好看著她了;這樣安靜溫柔的她,讓他記起兩人之間美好的時光;看著她那不複年輕嬌豔的臉,想起了自己和她青澀的往事……
於氏又夢到了兒子小時候,聰明伶俐乖巧,自己抱著他念字,抱著他一起睡覺;可是兒子卻趁機摘了她頭上的金簪,機靈的看著她笑:“娘,我要帶這個,娘,我要穿漂亮的裙子!”
夢裏的自己似乎太疼愛兒子了,還真的拿來一身花裙子給他穿上,看著粉雕玉琢的兒子雌雄莫辯,很是好笑:“阿澤,你是男的呢,怎麼能穿裙子呢?趕緊脫下來好不好?”
“不好,”小小的溫澤生看著她笑:“娘,您千萬別對別人說,我來找你了,要不我就找不到你了!”
“娘就在這兒呢?你找什麼啊?”
穿著花裙子的小小的溫澤生,很是機靈的看著她:“娘等我就是……”
話沒說完,他就消失不見了,於氏急的不行,四處去找:“澤生,兒子,你快出來啊……”
溫君和一見她皺眉,呢喃裏還帶著淚珠,趕緊握住她的手,溫聲道:“珍箏,趕緊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於氏睜開眼睛看著他,見他神色焦急的看著自己,一手握住自己的手,一手拿著帕子,溫柔的給自己擦拭汗珠。
她歎了口氣,皺了皺眉,淡淡的應了聲:“我沒事,你今兒不是說,要去娘那兒用晚飯了嗎?”
溫君和看著她皺眉的時候,眼角露出兩點細細的皺紋,隻覺得自己心裏酸酸的,曾經她最喜歡打扮的光鮮亮麗;如今卻素麵朝天,無精打采,看著就沒精神氣。
他心裏難受,卻溫潤的笑了笑:“今兒四弟妹回來了,娘要去陪四弟妹一起用晚飯,我被自家娘掃地出門!珍箏你就可憐我,陪我一起吃頓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