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古跡說略(一)(1 / 3)

關於祭天齋戒飲食禁忌之探求

天壇齋宮是皇帝祭天前齋戒的處所。據記載曆史上最早舉行齋戒的是黃帝。《春秋合誠圖》中提到黃帝請問太一長生之道,太一曰:齋六丁,可以成功。《內傳》中也提到帝誓翦蚩尤,乃齋三日,以告上帝。看來這是齋戒之始,當然這裏有傳說的成份。比較可靠的最早關於齋戒的記載,見於《周禮》、《儀禮》、《禮記》這些專述古代國家政治、禮儀製度的古籍。如王齋日三舉《周禮天官塚宰第一》);致齋於內,散齋於外,齋三日,乃見其所為齋者(《禮記祭義》及時將祭,君子乃齋,散齋七日以定之,致齋三日以齊之《禮記,祭統》)等等。從古籍記載中,我們可以了解到,古代封建統治者,對齋戒都是十分重視的。齋戒作為祭祀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正式祀典一樣,有嚴格的禮儀和規範要求,雖然自周代以來曆朝曆代有所差異,但其主要內容是一樣的。其中不茹葷一條一直保持到清代沒有變化。對於不茹葷,一般人往往認為是指不吃魚肉類的葷菜,因而形成齋戒吃素食的概念。

古代作為記錄孔子言行的《論語》中提到齋必變食,意思是指齋戒時一定改變平常的飲食。但是這裏所說的變食以及後來曆朝禮製中規定的齋戒不茹葷,並不是要求在齋戒時改吃素食,也不是說不吃肉食,僅舉幾例試論如下:

其一,《周禮》明確提到齋戒時天子要殺牲盛饌,《周禮,天官塚宰第一》是這樣說周王齋戒的日子,早、中、晚三餐都要殺牲盛饌,隻在遇到大喪的時候不殺牲,大的荒年不殺牡,有病疫流行時不殺牲,有天地自然災害時不殺牲,國家有戰事,刑殺事宜時不殺牲。這裏需要說明的是,據《周禮》記載的周王(天子)平常隻在早餐時要宰殺牲畜.用新鮮的肉做成豐盛的飯菜,而中午和晚餐隻吃早餐剩下的食物,即所謂王日一舉。舉就是宰殺牲畜做出豐盛的飯菜的意思。而在齋戒期間就不同了,一日三餐都要殺牲盛饌-而不吃剩飯剩菜,這就是《周禮》所說的王齋日三舉。

《周禮》是儒家的重要典籍之一,成書於先秦時期,作者極可能是管理檔案材料的官員。《周禮》書基本反映了周代各種現實的政治禮儀製度,對我們研究祭天文化有很重要的參考價值。

其二,《明史》記載(洪武)七年五月,禮部奏:古禮凡大祀齋之日,宰犢牛為膳以助精神。上曰:太牢非常用,致齋三日,而供一三犢.所費太侈,夫儉可以製欲,淡可以頤性,若無節製,惟事奢侈,徒增傷物之心,何益事神之道。對曰:周禮是古人所定,非過侈也。上曰:周官之法,不行於後世多矣,惟自奉者乃欲法古,其可哉!

從以上君臣之間的對話中,不難看出,齋戒是不禁吃肉食的-大祀齋之日,宰犢牛為膳,以助精神說的再明白不過了清代學者朱駿聲在他的著作《說文通訓定聲》中也表述過同樣的意思古人祭祀行禮,委曲煩重,非強有力者弗能勝,三日三舉殺牲盛饌者,所以增益其精神

其三,《清會典》卷七十一載:凡祀,皇帝齋不飲酒,不食蔥、韭、薤、蒜;不祈禱這裏對以往有關齋戒規定的記載中不茹葷這一條作了更為具體的表述,也就是說以往所說不茹葷就是指不吃蔥、韭、薤、蒜,沒有規定不吃肉。我們再看一看清代《禦茶膳簿冊》記載的由康熙朝至宣統三年皇帝齋戒期間禦膳食譜,其中肉菜就達五十餘種,這也說明齋戒期間是不禁肉食的。

那麼,齋必變食到底改變了什麼呢?原來所謂變食是忌食平日所食用的有辛辣臭氣的食物。古人把常食用的五種辛辣食物稱之為五葷,葷又稱辛,不茹葷即是不茹辛。古籍中多有記載,《翻譯名義集》中引《蒼頡篇》葷,辛菜也,凡物辛臭皆曰葷。《荀子哀公篇》注中說葷,蔥、薤也。明代陳耀文所著《天中記》卷十六說的更詳細五葷,西方以大蒜、小蒜、興渠、慈蔥、蔥為五葷,以為熟則發恙,生瞰增恚,皆有損於性,故絕而不食。道家五葷乃謂韭、蒜、芸苔、胡荽、薤也,無茗蔥等。葷而非辛阿魏是也,辛而非葷薑芥是也,葷複是辛,五辛是也。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菜部》也提到五葷即五辛,煉形家以小蒜、大蒜、韭、芸苔、胡荽為五葷,道家以韭、蒜、芸苔、胡荽、薤為五葷,佛家以大蒜、小蒜、興渠、慈蔥、薤蔥為五葷。

葷字在古代直到隋唐前都是專指蔥、韭、薤、蒜之類有辛臭刺激性味道的食物,到了唐宋葷字才引申為魚肉類菜。這是因為烹製魚肉類菜需要用蔥蒜等當佐料,除腥提味,所以葷也表示魚肉菜,但是字卻仍從(草部)由於葷字字義的引申擴展,並習慣於用葷字來代表魚肉類菜,也使後人望文生義,對不茹葷產生誤解,誤以為齋戒不茹葷就是不吃肉食。

為了進一步理解為什麼古人齋戒期間的飲食方麵僅把酒和蔥蒜類葷物作為禁忌,有必要探討一下齋戒的目的和意義。古人對祭祀活動是極為重視的,尤其是郊祀祭天,有道是國之大者在祀,禮之大者在郊。無論是何種祭祀都要對所祭祀的對象(神明或祖先)表示誠敬,認為這樣才能與神或祖先接近,甚至能夠見到所祭祀的神明和祖先。《禮記,祭乂》中說致齋於內,散齋於外齋三日乃見其所為齋者就是這個意思。《禮記,祭統》中又說凡是臨近祭祀的時候,君子要先齋戒,齋就是齊,整齊身心中不整齊的東西,使之達到整齊。因此君子除非有祭祀等大事需要恭恭敬敬之外是不齋戒的《明史》卷四十七記載:洪武二年學士朱升等奉敕撰齋戒文曰:戒者禁止其外,齋者整齊其內,沐浴更衣,出宿外舍,不飲酒,不茹葷,不問疾,不吊喪,不聽音樂,不理刑名,此則戒也,專一其心,嚴畏謹慎,苟有所思,即思所祭之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精白一誠,無須臾間,此則齋也。由此可見齋戒就是通過人們對自己行為的約束與內心的警省來達到誠敬的精神境界,而與神明、祖先交往。孔子也說過齋戒以事鬼神是恐民之不敬也。這些都說明對祭祀對象表示誠敬是齋戒的本義,而齋戒者的行為是以是否對祭祀對象誠心敬意為標準的。天壇齋宮內高懸敬天二字也體現了這一意境。這就不難理解古人在齋戒期間飲食方麵為什麼要禁酒與五葷。這兩樣一個是能夠亂性,一個是不潔淨。古人認為五葷食用後口腔中會發出臭味,是對神明祖先的褻瀆,是對神明祖先的不敬。因此要禁止食用。而其他方麵的飲食不違背齋戒的本義和準則,所以就不加禁止,這也是齋戒忌食五葷、五辛)而不禁肉食的一個原因。清代吳振槭所著《養吉齋叢錄》卷之二十四寫到南郊之禮,先一日聖駕宿壇。是日管崇文門稅務之大臣恭備禦膳。大齋之期,膳中例不進蔥、薤。故立春節或值祈穀齋日,則不進辛盤。

後人之所以認為齋戒不茹葷是不吃肉,除了由於對葷字字義的誤解,而把不茹葷理解為不吃肉這一原因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佛教傳人中國後,後期在佛教徒中逐漸形成的素食製度而產生的一種誤解,既然和尚吃齋就是不吃肉,於是把齋戒與素食聯在一起了。其實佛教最初也並不禁食肉食。佛教比丘戒律中沒有素食的規定。大小乘戒律中規定僧不準吃葷,也是忌蒜、蔥等五辛。中國佛教徒不吃肉實行素食製度,最早是從梁武帝(蕭衍)時提出的。天監十六年(公元517年)梁武帝頒布宗廟不血食詔,詔文中說:於是祈告天地宗廟,以去殺之理郊廟牲牷,皆以麵代《南史梁本紀上》)公元520年梁武帝又根據《大般涅盤經》要求僧侶們全麵禁止肉食,當時還遭到佛教徒的反對,他們說律中無斷肉及懺悔食肉之法。(《大正藏經》卷五十二)梁武帝的這一主張對後來佛教實行素食製度是起了一定作用,而後來的佛教徒也基本實行了忌食肉的戒律。但其基本含義還是發揚了佛教關於因果報應,輪回生死,不殺牲,以修來世的教義,與古代中國作為國家政治禮儀製度中祭祀大典前的齋戒本義是不相關的。以上初步探討,由於筆者知識有限,難免有誤,希望指正。

北海曾有琉璃寶塔

北海曾建有琉璃寶塔,位於現在北岸天王殿後區內。這座寶塔壽命很短所以有關史料記載不多,幾乎為後人所遺忘。

這裏早稱大西天禪林,俗稱大西天乾隆時改建成喇嘛教的建築,改名西天梵境,琉璃寶塔就是其中建築之一。據清室檔案記載乾隆十八年八月十五日,奉旨大西天恭建琉璃寶塔一座。並將兔兒山去平後,剩餘土方八百七十餘方.運往大西天做為新建琉璃寶塔築打地基用。當時主管此項工程的內務府大臣海望、二和、德保、四格在一奏折中特別強調建造此塔工程甚屬重大,非4別之可比,其做法必須斟酌妥協。

此塔建成於乾隆二十年,文載,塔為九層,總高二十七丈七尺六士8外簷八麵,簷頭、簷牆俱成砌琉璃佛磚。安砌琉璃鬥科、椽望、欄板、柱子、券臉成砌琉璃花磚。塔頂是銅質鍍金寶頂,周圍掛鍍金銅索風鈴-塔下是青白石須彌座,高六尺,周圍漢丹玉石欄板柱子六十樘,大小出水龍頭五十六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