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淺夕顏搖頭,“人參是一味補氣之藥,倘若沒有氣虛的病症而妄用該品,反而往往容易導致閉氣,出現胸悶腹脹等症。吃得越多,症狀就越厲害,如此一來,對身體是有益還是有害呢?”
果然,用人參作為例子一對比,所有人便都明白了淺夕顏的意思。慕非翎吐出一口氣,嗬嗬一笑說道:“夕顏姐姐好厲害,什麼都懂。”
“小王爺過獎了。”淺夕顏謙虛地一笑,“不過話又說回來,血珊瑚與人參從本質上來說還有很大的不同。人參主要是用作進補,對於真正氣虛之人,服用一次便可補上一定的元氣,令人漸漸強健起來。但血珊瑚則不同,它主要用來治病,而且倘若服用一次之後病況沒有起色,便說明血珊瑚對這種病無效,服用再多也枉然。”
淺夕顏這幾句話對兩人的觸動顯然更多,也更讓他們比較急切地轉移了話題。見他們如此,淺夕顏微微一笑,也不再提及血珊瑚。橫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隻要他們將這些話轉述給顏蒼溟,就算顏蒼溟還不能完全相信,至少也會有所懷疑,免得他真的將血珊瑚全都用光了。
並非淺夕顏卑鄙,而是血珊瑚對顏蒼溟真的無效,用多了反倒的確有害,何不留給真正需要的人?
當下眾人盡情暢飲了一番,慕非燁才將君墨冥等人送出了府門。走在大街上,君墨冥才有些疲憊地吐出一口氣說道:“夕顏,你覺得顏蒼溟會不會相信你的話,從而停止服用血珊瑚?”
“縱然不會全信,至少也會留心。”淺夕顏肯定地回答,“因為他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秘密,絕對不會懷疑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應該已經感覺出服用血珊瑚帶來的副作用了,再加上我的話從旁一證實,至少他會暫時停用血珊瑚,等著我為阮灝君治療的結果出來之後再說。”
君墨冥點頭:“不錯,何況如你所說,當時柯孜墨並不肯定血珊瑚能夠治療顏蒼溟的隱疾,隻是知道血珊瑚能治百病,希望其能夠有效而已。”
“不錯,”淺夕顏答應一聲,“正因為如此,顏蒼溟對我方才說的話又會多相信一分。自然,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但我們畢竟已經盡了全力,如果顏蒼溟完全不信我,照舊服用血珊瑚,那我們隻能……”
君墨冥抿唇:“怎樣?”
“隻能聽天由命,並祈求上天保佑。”淺夕顏苦笑,“如今能用的法子都用了,皇上體內的劇毒究竟能不能解,就都掌握在老天的手中了!”
君墨冥沉默不語,心中卻微微一歎:你錯了。血珊瑚能不能拿到或許要看天意,但皇上體內的劇毒能不能解,卻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禦書房內一片寂靜。
顏蒼溟麵無表情地端坐於桌後,卻十分認真地聽著慕非燁的稟告。直到慕非燁將淺夕顏昨日所說的最後一句關於血珊瑚的話——“倘若服用一次之後病況沒有起色,便說明血珊瑚對這種病無效,服用再多也枉然”——轉述出來,他一直平靜無波的臉才微微變了變:“她當真這樣說?”
“回皇上:是。”慕非燁點頭,“皇上,墨冥等人留在月國並非別有所圖,乃是為了給阮灝君治病。念在淺夕顏一番濟世救人之心,皇上能否容許她治好阮灝君的病之後再走?”
顏蒼溟點了點頭,但他的心思卻顯然不在此處,眉頭更是越皺越緊:他不育的秘密除了柯孜墨無人知曉,淺夕顏這番話絕對是無心之言,就是說,血珊瑚對他真的無效?
雖然當初柯孜墨也並未肯定地說血珊瑚能夠治愈他的隱疾,但他卻一直跟柯孜墨一樣,希望能治百病的血珊瑚可以解決他的難言之隱,如今看來隻怕是……
何況顏蒼溟曾經從月國皇宮內收藏的史書之中看到過,倘若服用一次之後病況沒有起色,便說明血珊瑚對該病無效,服用多少都沒用。這些記載與淺夕顏所說不謀而合,足見的確是事實。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確已經漸漸開始感覺到服用血珊瑚帶來的副作用了,而最近幾次柯孜墨為他試脈的時候也曾說過,血珊瑚乃寒涼之物,怕是不宜多用。
當然,如今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淺夕顏果真能夠治好阮灝君的隱疾?倘若可以,那自己這病……不知她能治否?
沉吟之中,顏蒼溟已經做出了決定:暫時停止服用血珊瑚,等淺夕顏治好或治不好阮灝君之後再說!
於是,顏蒼溟秘密召見柯孜墨,告訴了他自己的決定。同時,他又派護龍衛嚴密注意淺夕顏的一舉一動,但卻不得有任何冒犯和騷擾。尤其是她為阮灝君治病的結果,更是護龍衛的重要關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