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篤媽的表情有些憔悴,裝束卻極整潔。見了郭雲天隻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一言不發轉頭就走。郭雲天趕緊追過去。
“幹嗎?”孫篤媽朝她瞪了一眼,不耐煩地大聲說。
“不是……”郭雲天趕緊找話題,“我是想解釋,不是我去告的密。”
“我知道不是你幹的。”孫篤媽白了她一眼,接著聲音陡然走低,“是我打電話時不小心,被西百合聽見了。”
“哦……”郭雲天苦笑著應了一聲,見孫篤媽又要走,趕緊跟進一步,“你別走啊……你打算怎麼辦?”
孫篤媽站住了,回頭凝視著她,像要把她的五髒六腑都看透似的。
“你是想幫我嗎?”她淡淡地問她。神情頗有些難以捉摸。
“當然了。”郭雲天審視著她——卻看不出什麼,於是又走近了一步,“這要看你願不願意讓我幫了……”
孫篤媽和郭雲天找了個僻靜的茶館坐下,孫篤媽告訴她,她離開家後先在一個姐妹家裏躲了幾天,然後就租了個房子住。憑著她的私房錢和退休工資,過得還算湊合。在聽這些話的時候,郭雲天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這些隻是無聊且無意義的過場而已,專心等孫篤媽開口求助。
然而孫篤媽就是不開口求助。郭雲天料想這是她拉不下來麵子,隻好主動問他:“那顧哲……之後有沒有來看你?”
孫篤媽身體一顫,臉色黑了下來:“沒有……他家裏的事情已經夠煩了……西百合這個潑婦,在外麵都能鬧成這個樣子,在家裏能消停得了嗎?她這個人,一直都潑辣悍妒,相當沒品……所以顧哲一直都隻是和她湊合著過……對她一直疏遠得很,她憋了一肚子氣,正好趁這個時候發泄出來……”
聽到這些話之後,郭雲天頗有些猶疑。因為情敵之間相互詆毀是常有的事情。也會歪曲事實,明明對方和自己的愛人過得不錯,卻偏偏要說他們不幸福。按照孫篤媽給她的印象,她很難確定她說的是不是實話。
“放心,我沒有歪曲事實,更不是想當然。”孫篤媽看出了她的想法,又羞又惱地嗔道,“這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他隔三岔五就會找我訴苦,打電話、發短信,之前更是大量地寫信過來……你要不信,我可以找給你看!”
“哦,我信,我信……”郭雲天趕緊說。之後端詳著孫篤媽的臉色,搞不清她要做什麼——她一直以為孫篤媽會向她求助,她卻偏偏不開腔,忍不住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孫篤媽臉“唰”一下全部都紅了,咕噥道:“我能怎麼辦?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下半輩子……不,應該是小半輩子就不錯了。”
“你就沒想……讓顧哲和西百合離婚,再和你結婚?”要是平時,郭雲天才不會給人提這種建議。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而且勸離永遠比勸和難,摻和這種事情,弄不好就會惹一身騷。現在卻偏偏想摻和一下孫篤媽和顧哲事,還想把它攙和好——可能是因為自己因為破除“世俗成見”得到了幸福,覺得別人也該如此——孫篤爸的言論更讓她對此深信不疑。而且正是因為自己得到了幸福,她就有了種類似於要回報社會的感覺,所以想幫孫篤媽。還有一種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總而言之就是想幹。
“什麼?”孫篤媽聽了之後異常錯愕,“這怎麼行……當第三者已經夠醜了,還去要求人家離婚……我又這麼大年紀了,要是傳出去了……”
“已經傳出去了啊。”郭雲天苦笑著說。是的。因為他們孫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了兩次如此爆炸性的“紅杏出牆事件”,在社會上已經引起了轟動,人家都說他們家是“桃花紅滿地,婆媳雙風流”。
“反正怎麼著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郭雲天盯著孫篤媽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孫篤媽一怔,接著眼神便惶惑起來,最終化為一片迷茫。
雖然自己覺得是“腦子壞了”,上了賊船,但孫篤媽還是神使鬼差地聽從了郭雲天的安排。郭雲天叫她偷偷地跑回家,把顧哲給她寫的信全部弄出來。孫篤爸還沒回去,更沒來得及回家換鑰匙,她很輕易便拿到了。然後便一個電話把西百合約了出來。約西百合的時候郭雲天用了別的借口。西百合來了後發現孫篤媽也在,先是異常錯愕,然後一拍桌子就要發作。
“我約你出來是為了解決問題的!你最好不要動粗!要動粗的話我們也不怕你!我們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