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11年11月11日01:15。北京市某辦公大樓11層。
請假一月外加曠工半月的顧寧正在一大堆資料中奮力拚搏。
額……好像不太對。。。顧寧回過神來,驚覺銷售報表寫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嗬嗬。
顧寧扶額苦笑,許陽,你到底有多大魅力?居然讓我這個公認的冷血之人在工作中想起你?就算分手了,還放不下你,把報表寫成日記?
兩手一動,轉眼間就將報表揉成一團,準確無誤的投進垃圾桶。
“當世界沒有花
當赤道留住雪花……”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手機不停地震動。顧寧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滑動接聽。
“顧寧,這半個月落下的工作做完了沒有?明天見不到成果,你就隻能卷鋪蓋走人了。記住了沒有?沒事兒我先掛了。”
“嘟嘟嘟……”耳邊傳來一陣忙音,宣告著上司剛剛的叫囂。
顧寧定定的坐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嗬嗬,算了,反正這樣也不是個事兒,炒了就炒了吧。倒不如回家,先緩緩再做打算。”顧寧苦笑道,聲音中透著久未開口的喑啞。說話間,一雙素手草草收拾完桌麵,轉身走人。
桌上安靜的手機,宣告著主人的心不在焉。“啪”的一聲過後,是鎖一聲“哢嗒”,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窗外,一道閃電照亮天地,又瞬間消逝。之後,是滾滾雷聲。
大雨劈裏啪啦如瓢潑一般,雨水模糊了視線。滾滾冬雷,雨中顧寧雙肩顫抖,臉上攀爬著的,分不清雨和淚。轉過一個街角,入眼,是住處前的小巷。
四周一片漆黑。顧寧心中了然,附近那群調皮的孩子,又將路燈砸壞了。不過,也好,沒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隨後雷聲轟隆而至。大地雪亮那一瞬間,見證了那個憔悴不堪、孤苦無依、滿含蕭瑟的背影,見證了那一瞬間毀天滅地的絕望氣息。
雷聲不斷,閃電卻不再出現。失魂落魄的顧寧,沿著爛熟於心的路線,依靠慣性行走。
腳下突然一空,失重的人兒如斷線的風箏翩然墜落。眉心一陣劇痛,似被尖銳的物體劃破。除了下墜,還是下墜,似乎永遠到不了底端。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失去井蓋的下水道,也照亮了下水道旁的鑰匙吊墜——一枚別致的柯南人像。還有距井口處不深的地方,一條細卻堅硬的鋼筋。
在閃電亮起之前,沒人看見墜落的人兒身下突現的,比黑夜更黑的,時空之門。也沒人知道,那一條細細的鋼絲,怎樣在女子的眉心刻畫下一朵梅花。
不停的墜落。
最初的慌亂已經消失,顧寧感到困意來襲,昏昏沉沉睡去。
夢中,自己短短人生二十幾載,如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晃過。
兒時,牙牙學語,蹣跚走向手執奶瓶的母親。
學校,蹦蹦跳跳與同學嬉鬧的場景。
夕陽下,麵色緋紅的靦腆男孩兒,低頭看著十幾歲的顧寧,說著青澀的喜歡,青春的愛戀。
而後,一遍遍重複著與許陽相處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相知,過相守,最後他決然離去。
一遍一遍,每重複一遍,心更痛一分。
直到,痛入骨髓。
直到,將記憶深深刻入心底。
直到,沉沉睡去,再無夢。
失去意識前,顧寧的夢境還停留在與許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