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由希從酒店裏走出來時,正好看到了方若童和展韶華擁抱的這一幕。
那溫馨而唯美的一幕,就像是一支利箭,瞬間射穿了他的心髒,疼痛來得那麼突然,以至於他一下子都感覺不到,隻是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逃脫,才不至於被眼前的一幕傷得遍體鱗傷。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能不讓自己繼續去看那溫馨的一幕,他坐進了自己的法拉利跑車,虛脫而無力地坐在柔軟的真皮駕駛座上,仿佛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似的。
怔怔地坐了好久,他才發動了車子,避開擁抱的兩人,駛出了酒店。
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在這天寒地凍的夜裏,讓人冷得發顫。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然後叼著一支把它從煙盒裏抽了出來,他放下煙盒繼續尋找著打火機。寒冷讓他的手有點打顫,在口袋裏摸索了半天,他才找到了那隻Zippo打火機。那是泰蕾莎在他生日時送給他的禮物,銀色的冷光打火機上刻著一隻幽藍色的蝴蝶,如她般妖豔魅惑。
他打燃了打火機,點著了煙。
緩緩燃起的煙霧給他帶來了絲絲溫暖,卻暖不進他的心底。
就像這紛雜的娛樂圈,讓他沉淪,卻永遠無法讓他快樂。
在這娛樂圈跌打滾爬了那麼久,連他自己都要忘了他是誰。
他好像回到過去,在花流院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事,選擇了就永遠也無法回頭。
回到家,他看到客廳裏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空酒瓶,茶幾上的煙灰缸裏,煙頭堆得都掉了出來。
泰蕾莎沒有形象地躺在沙發裏,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穿著酒紅色的真絲睡衣。這個樣子,誰會相信她是個當紅的明星呢?
“起來,當房間裏去睡。”易由希走過去,推了推她。可是她隻是輕輕地動了動,然後繼續昏昏沉沉地睡著。
易由希歎了口氣,彎下腰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然後往臥室走去。
垂在身側的雙臂突然挽住了他的脖子,讓他整個人一驚,他這時才發現泰蕾莎並沒有睡著,她正睜著一雙大眼,清醒地望著他。
借著牆角落地燈發出的微弱的光,他看到泰蕾莎眼裏的霧氣越來越濃。
“由希,我們退出娛樂圈,移居到加拿大好不好?”泰蕾莎摟著他的脖子,楚楚可憐地望著她。此時的她完全不像舞台上那個高傲而冷眼的萬人迷泰蕾莎,而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
“蕾莎,不要說任性的話。”易由希有點無力地歎了口氣。
“你不舍得這個圈子?”泰蕾莎有點生氣地瞪著他。
“蕾莎,你知道的,這圈子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從來沒有在乎過。”
“那為什麼?”泰蕾莎瞪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瞪著易由希,而他隻是避開了她的視線,並沒有給她回答。
泰蕾莎心裏一陣疼痛。
“我知道了,你是放不下她,對不對?”她冷眼望著他。
“蕾莎……”易由希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他說什麼都是掩飾,而蕾莎那麼聰明,不會看不穿的。
泰蕾莎用力地摟進了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懷裏。
她悲痛地說:“由希,我愛你,我比任何人都愛你,這個世界上我是最愛你的人。那個方若童,不值得你為她犧牲那麼多!”
她愛易由希,愛得快要死掉了。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他,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是易由希心中那個人,永遠都不是她,這讓她好傷心好傷心,傷心得都快要死掉了。
在愛情世界裏,她真的好無力,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爭取到自己的所愛。
所能付出的她都已經付出了,可是她依舊無法得到易由希的心。
“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覺吧。”易由希把她放到床上,然後給她蓋好了杯子。
“由希!”泰蕾莎抓住他的袖子,霧氣彙合成淚水從眼眶滾落下來。
“睡吧。”易由希掙脫了她的手,然後轉身走出了臥室。
望著那道門被關上,泰蕾莎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像決了堤的洪水,洶湧地湧出眼眶。
把方若童送回家後,展韶華開著車回到家。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雨絲飄在臉上,冰冷刺骨。
展韶華把車交給警衛後,就走進了大宅裏。
客廳的地上鋪著白色的大理石,一塵不染,水晶燈的燈光讓它們閃閃發光,好似光滑的白玉。
展韶華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曾經在他的夢裏出現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