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艾雨走進教室時,就看到方若童一個人望著窗外發呆,原本白皙的臉更加蒼白,在陽光下接近透明,眼瞼下有點點的青紫色,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
她走了過去,在方若童麵前坐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輕喚道:“小童,昨晚沒有睡好嗎?臉色這麼難看。”
方若童怔怔地抬起頭,雙眼像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似的空洞。
“……沒有。”她淡淡地說,聲音有氣無力的。
“那是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看到方若童這個樣子,艾雨也跟著憂愁起來。
“我的作品被指責抄襲易由希的。”方若童緊咬著下唇,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怎麼會這樣?”艾雨驚愕地睜大眼睛,拉起方若童的手,緊張地問,“會是巧合嗎?”
“我在網上搜了易由希的作品,跟我這次創作的作品確實很像。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呢……”方若童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埋進雙臂中,就像一隻逃避現實的鴕鳥。
看到方若童這個樣子,艾雨一下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拉起方若童,安慰道:“不要難過了小童,世界上就是有那麼巧的事不是嗎?隻要你知道自己沒有抄襲就行了,我相信你小童!”
“謝謝你,小雨。”方若童一把抱住艾雨,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哧撲哧地掉了下來。
“我們是朋友,說什麼謝謝呢。”艾雨回抱住方若童
“我是不是沒有天分呢?我根本超越不了易由希……”方若童的聲音那麼哽咽,讓人聽了都心疼。
“怎麼會呢?你忘記了你是史上年紀最輕的全國插花比賽的冠軍嗎?你比任何人都有天分,遲早有一天能夠超越易由希的。”艾雨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語氣溫柔得能把人融化。
“真的嗎?”方若童抬起頭,半信半疑地望著艾雨。
“嗯,你要相信你自己!”艾雨用力點了點頭。
方若童彎起了嘴角,終於露出了這兩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向艾雨哭訴了一通後,她感覺心裏輕鬆了許多,幾天的壓抑的委屈也一下子宣泄了。
放學後,艾雨陪著方若童回到家,方若童還是第一次帶同學回家,邱淑芬非常熱情地招待艾雨,連方若奇都表現得非常熱情好客。
吃完晚飯,艾雨坐在方若童的房間裏。方若童坐在桌前,桌子上鋪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可是方若童就是沒有辦法伸出手拿起任何一支花,在她眼裏那些花朵都長滿了刺,尖利地布滿了花枝,讓她不敢觸碰。
而那些花刺就是花展上的那些嚴厲的指責和犀利的怒罵,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可是抄襲的指控卻一直留在了她的心裏,就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就算痊愈,也會留下難以磨滅的疤痕。
驟然間,方若童似乎看到桌子上的花朵咧開了嘴,嘻嘻哈哈地嘲笑著她,就像那天花展上的那些女生,帶著一臉的譏笑和冰冷的眼神。
方若童捂起了臉,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怎麼了小童?”艾雨摟住方若童的肩膀,擔憂地大聲喚道。
“我辦不到!我辦不到!”方若童嗚咽道,雙肩劇烈顫抖著,就像一隻可憐的受驚的小兔子。
“小童,不要害怕,你從小就開始學習插花,你很有天分,這對你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艾雨抓著她的肩膀,堅定地鼓勵道。
“我做不到,一想到那天花展上被指控抄襲,我就害怕!”方若童用力搖著頭,淚濕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像是被雨淋濕的蝴蝶,撲哧著翅膀飛不起來。
“你做得到的,我相信你做得到的,不要害怕小童!”艾雨從桌上拿起一支睡蓮,遞到方若童麵前,雙眼如綻放著絢麗光芒的寶石那麼美麗,“你辦得到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