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他掉入了漆黑的深淵中,一直在下落,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厚重的空洞感壓在心口上讓他根本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自己下落了有多久,隻想快些擺脫這熬人的折磨——“摔死我吧,摔死我吧!”,唐楚在心裏嘶吼。
『咚…』
觸地的感覺來得太快全身的骨骼霎時哭天搶地,每一塊骨頭都被震得粉碎每一塊骨頭的疼痛都在轟擊著唐楚的精神,擊潰著他的理智。唐楚痛得好幾次都幾近昏死,可無論痛得再厲害他始終無法徹底讓自己昏迷過去,早就破碎不堪的精神一遍又一遍地承受著徹骨疼痛的折磨。
『嘶…嘶…嘶』
隱藏在漆黑深淵裏的獵人開始發出愉悅的聲音,成千上萬的冷酷獵手扭動著自己細長的身體在地上盤踞、吐著信子。空氣裏彌漫著迷醉的骨肉破碎的味道,這讓它們不能再矜持,狂蛇如潮水般湧了上去。它們興奮得發狂,在唐楚身上纏繞,順著他的耳鼻口鑽進他的身體裏爬進他的胸腔——它們要享用那靈種——這是一場狂蛇之宴,他是席中的大餐!
唐楚驚恐地睜開了眼睛,窗外的陽光打在他臉上,反射出的汗珠如瀑布直泄。唐楚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在床邊,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突然,唐楚好像意識到什麼,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靠在床邊的動作變得僵硬。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精力盡量集中,他嚐試性地抬起了左腿,然後又抬起了右腿,腦子發出一個又一個的指令,大腿一個接一個的回應。他興奮地再做嚐試,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那疼痛感讓他哭了出來,臉上卻滿是喜悅——回來了,感覺都回來了!
“唐楚,你醒啦?”伏床而眠的沈靜靜被床上的震動吵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睡眼有些沒緩過神來,“我去給你打水洗臉吧。”唐楚笑著搖了搖頭,一個翻身竄下了病床。,雖然有些搖搖晃晃,但是也真真切切的站在了沈靜靜麵前。沈靜靜這瞬間有些失神,手裏的臉盆跌落在地,她不知道用什麼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隻能用力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的太大聲。
唐楚把沈靜靜攬入懷裏,三年多第二次仔仔細細地看著她,從頭發絲到腳趾頭,一處也不願意放過,而這一次唐楚是充滿私心的——因為他要記住沈靜靜的一切,然後把她深深印在自己的魂魄當中,火燒不盡,水淹不滅。
“你你你…你撩完了得負責任啊!”沈靜靜漲紅了臉,閉著眼睛小腳墊的老高。雖然穿著高跟鞋,但她還是得十分費勁地墊腳才夠得著唐楚。
唐楚貼近的呼吸燒得她臉頰發燙,厚實的嘴唇更是壓得她無法呼吸。她緊張得牙齒緊繃,卻又被迷情的舌尖**開來,嬌羞得無處安放的玉舌開始迎合那股狂熱,它們在腔口交合處相互糾纏又相互融合。
半晌過後,唐楚才戀戀不舍地將兩人的嘴唇分開,重獲的新生加上收獲的愛情讓他喜不勝收。沈靜靜一直以來都是一朵溫室裏的鬱金香,被她老爸嚴防死守到現在,以至於她對男女情愛之事了解得少之又少。這一吻吻得她腦袋發懵,沈靜靜忽然不敢去看唐楚的眼睛,把頭埋得很深,蜻蜓點水般細聲細語:“你的舌頭好厲害,像蛇一樣。”
唐楚把沈靜靜緊緊摟在懷裏,平靜之後的他開始思考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總結目前從汪雨那得到的情報以及各國政府公開的信息,可以得出之前的隕石襲擊結論已經廢除轉而成為生物入侵事件了。這些外來物種與我們外表別無差異也沒有語言的障礙卻做著食人的可怖之事,他們將人類用『種下靈種』的方法飼養,等待時機成熟再行食用。當務之急是如何辨別那些隱匿在人類當中的天外之人以及被種下靈種的人,讓他們放任自流無疑是十分危險的。按汪雨的說法,這些天外之人有著自己的傲氣,平常是不會襲擊常人作為食物,隻有極度饑餓的狀態才會以常人為食,對於他們的辨認,還可以暫緩一些。現在最要命的就是如何辨認那些『靈種』,像汪雨那樣布滿後背的鳳凰印痕可能隻是特例,實際操作中也不可能大街上把人衣服扒了。可如果不盡快找到對策也不行,被下靈種之人可不像那些天外之人一樣“風雅”,饑餓和嗜血會漸漸吞沒他們的理智,連汪雨這樣見血就發昏的人最後也開了殺戒,更別說靈種落在到本就暴力冷血的人身上會是什麼樣子。
『算了,我怎麼會有“拯救世界”這種傻不拉嘰的想法呢』
唐楚被自己嚇了一跳,他從來也不是什麼正義感爆棚的人,雙腿失而複得已是天大的幸福,拯救世界的重擔,還是交給那些英雄吧,
『我就享受現在吧』
唐楚這麼想著,將懷裏的沈靜靜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