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她不會是喜歡你吧?”跟班崔奇悄悄跟顧天朗說。
這是很明顯的事實好不好?觀察了於晶晶行為已久的顧天晴在他們身後很不淑女的翻白眼,但是顯然自己這個還未在感情上開化的弟弟是不會明白的。說老實話,於晶晶除了臭屁一點,其他方麵還是都不錯的,反正顧天朗也很臭屁,他們兩個倒是般配。
“喜歡?”顧天朗擦擦額頭的汗,不在乎的說:“我才不喜歡她,又不能和我們一起踢球。”在顧天朗看來,喜歡的人就是能一起打鬧的人,弱不禁風的小女生從來不在他喜歡之列。
在屋簷下看他們踢球的於晶晶發現顧天朗朝這邊看了一眼,高興地朝他揮手。
可憐的於晶晶,顧天晴為她默哀。
很快就到了在幼兒園的最後一天,胖胖的張老師宣布明天開始大家就不用來幼稚園,然後再組織大家玩了最後一場丟手絹遊戲之後,留了點時間讓小朋友們話別。畢竟暑假過後,他們就要成為小學生了。
這個年紀的小鬼頭們有多少懂得離別?況且大部分人還會繼續在一起上小區附近的高橋實驗小學,繼續當同學。大家都像以往一樣沒心沒肺的玩著,除了一個小男孩——梁幼斌。
梁幼斌在幼兒園裏屬於特不起眼的那種,與顧天朗是兩個極端,他矮小、瘦弱,總是一副害羞的樣子,尤其是兩年前的尿床事件之後,他被小朋友們取笑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更不愛說話了。
梁幼斌用目光找到人群外安靜的顧天晴一眼,心裏莫名浮現出一種類似於“佳人遺世而獨立”的想法(當然他是長大後才清晰的明白這種感覺)。再看了眼牆上黑色的掛鍾,四點十五,還有十五分鍾就到放學時間了。他終於鼓起勇氣走到顧天晴麵前,結結巴巴的說:“顧天晴,我以後要到城西的師大附小上學了,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顧天晴即將上的高橋實驗小學在城東,在這個並不是十分巨大卻交通發達的城市裏,城東和城西之間的距離私家車要五十分鍾,公車近一個半小時,但是在孩子們心裏,這個距離卻像大洋一樣寬廣,寬廣到梁幼斌認為不寫信的話以後他們就會斷了聯係再也見不了麵了。
顧天晴看著站在麵前和自己一樣高的梁幼斌,確信他眼裏寫著一種叫誠懇的東西,這孩子,多好啊!她在心裏感歎。想起兩年前梁幼斌的尿床事件,其實是當時年幼無知(某人沒意識到自己現在依然年幼無知)的自己對他的報複罷了,卻讓他活在陰影裏,顧天晴一度擔心把人家小孩搞自閉呢,自此以後的惡作劇都收斂了很多。
事情說起來很簡單。當時顧天晴在擺弄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琉璃發夾,梁幼斌小朋友從身旁經過撞了她一下,她的發夾掉地上粉碎了。雖然梁同學及時道歉,但是小心眼的顧天晴睚眥必報,表麵上原諒了人家,結果睡午覺的時候趁沒人看到偷偷把自己小水壺裏的水倒到梁同學身下,於是醒來後梁同學百口莫辯,被所有人認定是尿床了。這個恥辱在以後和小朋友們有矛盾的時候一再被挖出來打擊他。弄得本來就文靜的梁幼斌更是沉默了,總害怕開口和別人爭吵。
顧天晴惡意猜測他去遠遠的師大附小上學多少有避開這段不光彩曆史的意思。
梁幼斌顯然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自己,所以顧天晴想不明白兩年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梁幼斌為什麼獨獨說要和自己通信。因為懷著一點心虛(多年以後顧天晴常反省自己當時真是修行不夠,居然會心虛),顧天晴就露出一貫乖孩子的笑容說:“好啊。”
得到她肯定的答複,梁幼斌小朋友在爸爸接自己時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幼兒園,最後一眼他看見鐵門內還在翹首等家長的顧天晴穿著她很喜歡穿的那條白底墜滿粉紅色蝴蝶的無袖裙子,背著小熊書包安靜的站在顧天朗身邊,風吹起她的馬尾和裙梢,那幅畫麵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