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開夫回答,“鮑老板,別以為咱北大荒封閉保守,按摩的樣式多了,有港式、泰式、中醫保健,這陣子又興起了足底按摩,你習慣用哪一種吧?可以請來按摩師,我也可以領著你去。”
鮑老板說:“當然是保健按摩,我最願意享受的是足底按摩,可以消除疲勞,促進血液循環,有利於身體健康,延年益壽。”接著問,“開夫,你常去享受?”
“不,那哪是我享受的地方呀,”李開夫一咧嘴說,“有時候來了重要客商,提出要到那裏消費,要是老板,我陪著去,重要客商我派人跟著去。不過,我自己有個規矩,就是陪客人時安排好了,我就撒個謊,說自己有重要事情要辦,然後就溜之乎也了。”
“好,”鮑老板聽了很高興,“當老板,特別是你這個階段,一定要節儉,給員工帶個好頭,這回我來了,我請客,走,不是不遠嗎?”
“不遠,就在門口,”李開夫回答。
溫小鳳說:“我也去!”
“當然了。”鮑老板瞧著溫小鳳笑了笑說。
鮑老板和溫小鳳在李開夫的陪同下,還沒出廠門口,就看見了那一片輝煌的燈光。這時天已大黑下來,比剛下車路過時可要漂亮多了,閃閃爍爍,撲朔迷離,各種燈光交映。鮑老板站在道邊瞧著這一片燈海讚歎說:“好啊,好啊,這裏擴大開放搞得不錯,真有些沿海城市的味兒了。”
“是,隨著人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越來越需要高檔次享受了。”李開夫說。
鮑老板說:“我去台灣後,第一次回大陸就發現,幾千年來留下的那些封建的、僵化的東西已經很少了。大陸人接受新事物很快很快,中國有希望啊。”
“那當然了,”李開夫自豪地說,“北大荒也有希望啊!”
“喂……”鮑老板突然放低嗓音問,“賈場長就不用說了,給我留的印象非常好,這個薑書記給我的初步印象也不錯,”他略一皺眉說,“給人的印象起碼是誠懇吧。開夫老弟,我怎麼覺得和劉場長這人打交道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呢?”
李開夫心裏一顫,鮑老板眼睛真毒,有點兒洞察人心理的小本事。比如說當年他要跟著國民黨往台灣逃跑時,竟敢貿然求自己不舉報他,還求自己給他老婆傳家書,那個年代,那個氣氛,老百姓講話,可真是膽肥了,眼瞧中華人民共和國就要成立了,舉報他就可以請功領賞。他就是看準了自己為人不詐,是一條漢子。聽鮑老板這麼一問,怕說重了影響鮑老板的情緒,不說呢,自己心裏又裝不住謊話,隻好說:“要說劉場長這個人,其實也沒啥,就是心眼兒小了一點點兒,也小不多少。”他說到這兒,見鮑老板不看前麵了,也不想走了,直盯著自己,心想,注意注意,可能還是說重了,又接著補充,“劉場長這個人哪,不過是書生氣一些,給原來局裏的陳書記當過秘書,再說,他在場子裏也不是主官,定大事兒還得薑書記,小心眼就小去,書生氣就書生氣去,也礙不著咱們的大事兒。”
“不對呀,我的老弟,”鮑老板說,“共產黨的幹部當權管事兒,不像台灣的老板呀,他們到時候要退休的,一退休就什麼也說了不算了。我倒沒問薑書記多大年齡,看樣子幹不了多少年了。她一退休,這個劉場長年輕呀,還不就成了一把手?像你說的,那就難打交道了。開夫,走,找個按摩店,咱們邊休息邊說話,這事兒得好好探索探索,也商量商量造紙廠這個項目投資怎麼投法。”
“先生……”溫小鳳挎起鮑老板一隻胳膊,嬌滴滴地說,“沒關係的,他不行還有管他的呢。”
李開夫說:“是啊,我們的老場長到局裏當一把手去了嘛!”
鮑老板說:“走,找個地方說去。”
李開夫指指前麵一片小燈海問:“鮑大哥,你看,想到什麼樣的店裏去休息?”
“當然是找男士按摩,那種懂中醫的。”溫小鳳指指左側霓虹燈閃爍的一家說,“就到那家吧,看樣子挺氣派的。”
李開夫一看是“健身休閑廣場”,說:“好,這個店挺幹淨的,裝修也很講究,有中醫按摩,足底保健,還有機器健身房,有些老板來,我們常陪著去玩。”
鮑老板說了聲好,三人一起朝“健身休閑廣場”走去。
夜色已經很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