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辦公室,派人到小貴賓樓去找門衛,也是內部保安羅小虎。羅小虎一進門,劉風耀便問:“我交給你的事情,完成得怎麼樣了?”
“劉場長,完成了,”羅小虎說,“我正準備向您彙報呢,聽說您開會……”
羅小虎是羅益友的小兒子,劉風耀一來報到當場長,為了體察民情,關心群眾,就去看望王繼善老伴,並很快和羅益友打得火熱。不久,羅益友求劉風耀給小兒子安排個工作,想進北大荒大米加工廠。劉風耀和李開夫一說,李開夫從內心裏不願意安排。羅益友的這個兒子是個有名的“小公子”,挑肥撿瘦,不能吃苦,可能聽說大米銷售員工作不錯,能走南闖北,銷售好了還有獎金……李開夫和連喜一商量,李開夫說,堂堂場長不應該攬這種事兒,既然說了,就給他個麵子,再有這事兒推辭時也算在情理之中。兩人一商量,量體裁衣,就安排到貴賓樓當了保安,這樣可以少出亂子。羅小虎心裏不甚滿意,勉勉強強算是上任了,嘴上不說,對李開夫、連喜意見很大。
劉風耀問:“怎麼樣?”
“昨天晚上,你們都走了以後……”羅小虎瞪大眼珠子,神秘兮兮地說,“李董事長領著鮑老板去瀟灑了。”
劉風耀知道前麵娛樂區裏有三陪小姐,站起來問:“你看見到哪裏去了嗎?”
羅小虎說:“他們站在馬路上瞧著前麵不知道嘀咕什麼,李開夫一回頭好像看見我了,我急忙就溜了回來。”
“怪不得有人說你腦袋不好使,”劉風耀說,“你倒瞧著到哪去呀,是不是去泡小姐去了,是不是……”
羅小虎說:“估計不能,鮑老板的小太太也跟著呢。”
“你看清了?”劉風耀問。
羅小虎點點頭。
劉風耀像鼓起的氣球,一下子就撒了氣兒,接著又問:“你調查了沒有,鮑老板和他那個小太太有結婚登記書沒有?”
“劉場長,我問吧台服務員了,”羅小虎說,“服務員說,像李董事長、方總安排來的客人,吧台根本就不登記,接到客人來的通知,服務員就收拾好套房,放上水果,客人一到,就直接進房間了。”
劉風耀一皺眉頭,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羅小虎看出了他不高興,以後還想求他調工作,怕惹他不高興,把關係搞淡了,說:“劉場長,你放心,他倆肯定沒有結婚登記書,那個小太太又不是從台灣帶來的。再說,這麼點兒小歲數,看那個樣就是鮑老板到大陸後說不定從哪個夜總會或者是洗浴中心裏找的這麼個陪睡的臨時小太太。我問總台服務員,服務員也這麼議論……”
劉風耀聽著,真的受了啟發,對,什麼他媽的太太,就是三陪女,他走出辦公桌挨近羅小虎,要說什麼,一皺眉頭咬咬牙說:“我告訴你,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給我辦好,這麼辦……”
“劉場長……”羅小虎問,“這樣能行嗎?用不用告訴李董事長一聲呀。”
“你缺心眼兒呀,”劉風耀不高興了,拉下臉說,“我是國家幹部,我布置的工作,告訴一個私營企業頭子幹什麼?”
羅小虎一怔:“好,劉場長,我明白了。”
劉風耀說:“小羅,幹好了有獎勵!去吧。”羅小虎點點頭,瞧一眼劉風耀走了。
劉風耀隨著小羅的腳步把門關好,撥通了北京的電話,便和陳大遠通上話,問候了幾句,就開始介紹鮑老板來北大荒的情況,尤其介紹鮑老板身邊帶著一個小姘,接著又講了薑苗苗如何不顧他的反對,硬讓李開夫入黨的事情。陳大遠聽了,不但沒生氣,反倒很高興,說不管思想怎樣開放,薑苗苗作為黨的處級幹部,接待鮑老板可以,怎麼也不能和妓女同桌共餐呀!不管怎麼改革,也不能把黨的性質改了顏色呀!李開夫,李開夫何許人也,誰不知道?又一再強調說,他們就胡作吧,很快就有算清賬的那一天,一再囑咐劉風耀堅持鬥爭不鬆懈。還說,他把北大荒這些情況已經向部裏一些領導反映過,都很憤慨。而且說,也向老部長反映了,老部長雖然當時沒吱聲,看那表情也是很不滿意的神態。
嘿,這等什麼,說幹就幹,劉風耀聽完陳大遠的一番話,心情激蕩起來。
“喂……”劉風耀拿起電話沒事找茬兒,“連喜吧,我和李開夫說的部裏領導們要用點兒大米的事情,怎麼樣,安排了沒有?”
“一點兒?”連喜說,“劉場長,可不是一點呀,你不是說要二百噸嗎?李董事長說要開董事會研究研究。對了,鮑老板來了,我和李董事長商量一下,要請示一下鮑老板……”
“好吧!”劉風耀帶著傲氣說,“你們抓緊研究,這兩天我聽信兒!”然後“叭”地一聲把電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