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懿辰前行的腳步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身,看著坐在床鋪上的黎千琬,臉上是滿滿的不可置信,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你,你說什麼?”
“水水是你的女兒。”在說出這個隱藏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之後,黎千琬似乎失去了所以的力氣,說話的聲音極輕極輕,輕得如同蚊子叫一般。
淩懿辰聽得不是很真切,三步並作兩步衝動了床邊,用纏著繃帶的手緊緊地抓住了黎千琬的肩膀,厲聲質問著:“黎千琬,你說什麼?你到底說的什麼?”
黎千琬仰起頭,迎上淩懿辰的視線,竟是毫無畏懼,淚卻再一次順著臉頰滑落,飽含哽咽的語氣中充滿了恨意:“我說,喬若水是你淩懿辰的親生女兒!”
“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淩懿辰不停地搖著黎千琬的肩膀,似乎希望她能夠否定自己剛剛所說的話語。
可是,黎千琬卻沒有再開口,任由他搖著,隻是不停地留著淚……
不知道搖晃了多久之後,淩懿辰纏在手上的繃帶已經全部染成了鮮紅色,他也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卻在停止的那一瞬間,跌坐在了床鋪的另一邊,渾身透著一股無力感。
——————
時間靜靜地流逝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外麵已是一片漆黑,走廊裏路燈散發出的光芒顯得很幽遠,幽遠的有些詭異,因為摻和進了醫院裏那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Joyce靠在一個拐角處的牆上,痛苦地閉著雙眼,臉上是沒有剃去的極短的胡須,、更是增添了幾許痛苦的神色。
忽然,感覺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joyce慢慢地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慢慢地清晰了幾分:“kevin,是你啊。”
Kevin遞給他一罐剛剛從自動販賣機裏買的咖啡,語氣也略顯低沉:“喝了,提提神吧。”
Joyce伸手接過,拉開了易拉罐的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感覺思緒頓時清楚了許多,輕輕地道了一句:“kevin,謝謝你。”
“就一罐咖啡,不至於說謝吧。”kevin也仰頭喝了一口。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joyce轉動了一下手裏的瓶子,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水水,還有……”joyce忽然止住了未完的話語,因為接下去的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真的不敢去想。
“我們是好兄弟嘛。”kevin拍了一下joyce的肩膀,向旁邊走了兩步,靠在了joyce旁邊的牆上,仰起頭,看著節能型的路燈,因為燈光的有些紮眼,雙眼隨之微微眯起,“joyce,你不擔心fiona會說出所有的一切嗎?”
Joyce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嘴角勉強地扯動了一下:“無論她決定說多少,無論她最終怎麼選擇,我都會支持她,因為她是我在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
“恩,我明白了。”kevin手間一用力,那易拉罐竟然瞬間被擠成了一堆,裏麵的咖啡也隨之溢了出來,全灑在了kevin的手上。
Joyce掃了一眼kevin的手,輕輕地說了一句:“kevin,忘了你對fiona的那份感情吧,你們是注定不會有結局的。”
Kevin手一鬆,易拉罐掉在了地板上,本來隻是一聲平常的響聲,可是在這寂靜如水的漫夜卻顯得格外得突出,甚至有些刺痛人的心扉……
——————
病房裏,淩懿辰仍是那麼坐著,沒有動作,也沒有問詢,甚至忘記了思考……
而黎千琬似乎慢慢地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臉頰上那冰冷的淚漬,聲音仍顯哽咽:“當年,你離開之後,我用殘存的意誌離開了別墅,許是上天眷顧我,讓我遇到了joyce,是他救了我,並帶我回了英國。本來我以為自己可以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戒了毒之後便可以開始一種全新的生活。可是上天卻在那個時候與我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我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黎千琬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卻比哭還要更加難看幾分:“而且我懷的竟然是你的孩子,而且就我當時的身體情況根本不適合生孩子,醫生也強烈建議我拿掉孩子,可是當我的手撫上小腹的時候,我明顯可以感覺到那個小生命的律動,我真的不舍得,孩子是沒有錯的,孩子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