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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護士說:“那也不能絕食啊!再餓壞了身子!”

柳葉眉歎了口氣說:“我這樣的身子還有什麼用?我永遠不可能嫁給高子文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好,死了幹淨……”

兩個女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病房外麵傳來喧嘩之聲。護士長正冷著臉阻止一名硬闖病房的老婦人。這老婦人打扮得極為古怪,隻見她穿了件洋紅縐紗短袖上衣,脖子上掛著密密麻麻粉色小花組成的長花環,下身穿的是水果綠窄長裙,裙擺很小,緊緊地裹著她的下半身。從這堆砌的顏色上看,此人應該隻有十五歲,但抬起頭來細看她的臉,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她看上去有一百歲了,她是那樣蒼老,臉上皺紋叢生。

“我是花婆婆!你去跟她說,你說是花婆婆來了,柳葉眉她一定想見我。”

“什麼花婆婆綠婆婆,這兒是醫院不是舞場。我們有我們的規矩,現在不是探視時間,任何人都不能進病房。”

那冷麵的護士長伸出結實的長胳膊,將穿得花裏胡哨的花婆婆擋在門外。花婆婆可不是吃素的,她的嗓門一聲高、一聲低,就是想讓裏麵的柳葉眉聽到。

柳葉眉果然聽到了,她去求身邊的護士,說:“你去跟護士長說說看,還是讓老人家進來吧。她上了年紀,來一趟不容易呢。”張護士說:“那我去求求情看。”門虛掩著,她們就在門外交涉,柳葉眉聽到高高低低的嗓音操著不同方言說著話。敞開的窗戶外麵,可以看得見一棵開滿花的樹。不知名的花朵是粉紫色的,很密,花朵碩大,看著讓人喜歡。柳葉眉望著窗外愣神兒,心想,這是什麼樹什麼花?以前怎麼從沒注意過有這種樹這種花?

一陣喧嘩過後,花婆婆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她大聲嚷嚷,也不知對象是誰,反正就是大聲嚷嚷。“日本人都沒敢把我怎麼樣,你們還想把我怎麼樣?還敢打我?還敢罵我?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柳葉眉見到她,忽然心裏一暖,好像她是真正的家裏人似的。她躺在病床上,聲音小小地叫了一聲“花婆婆”。

花婆婆的這次到訪確實改變了柳葉眉的主意,婆婆說她會用水晶球算命,可以看到未來的人和事。她說柳葉眉肚子裏的孩子是個女孩兒,十分乖巧美麗。柳葉眉似乎也在婆婆的描述中第一次感覺到了胎動,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八個月以後,柳葉眉生下一個美麗的女嬰,萬葉軒來醫院看她們母女。他疼愛女兒,隨口給孩子取名“小萬萬”。柳葉眉生完孩子,在醫院裏求護士幫忙,趁機逃出萬葉軒的魔掌,重新獲得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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