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眉在醫院碰見了楊細雪。楊細雪告訴柳葉眉，她已經懷孕了，但馬上團裏要去北京彙報演出，她不想失去這次機會，她想把孩子做掉。她讓柳葉眉幫她跟高子文談談，放棄這個孩子。
柳葉眉不知如何幫她開口。孩子的事，事關重大，但去北京彙演也是機會難得，兩件事絞在一起，真是難壞了一直很要強的楊細雪。她說：“要知道，我是一個女演員啊，一個女演員的青春有多長，你是知道的。我楊細雪，不求大紅大紫，不求揚名立萬，但去一次首都北京總是要得的吧？要不我這一輩子不就白活了嗎？不管怎麼說，這北京我是去定了！不惜一切代價，反正我就是要去北京！”
柳葉眉知道楊細雪的性格，她是說到做到敢愛敢恨那種人，但要做掉孩子，這樣天大的一件事，還是必須跟高子文好好商量的。楊細雪手裏拿著一張薄薄的紙，上麵寫著化驗結果。那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而是一條生命啊！
“那我去幫你試試吧！”
“拜托拜托。阿眉，你對我總那麼好！”
楊細雪在醫院的走廊裏大呼小叫，並跳起來去摟柳葉眉的脖子，過路的人全都扭過臉來看她倆。他們看到兩個異常美貌的女子相擁而立，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倆是從畫片上走出來的人。
春雷告訴她，那天在空山茶室小憩，夢見她變成一條白蛇。這使柳葉眉總是想起小時候自己手中那條“小白蛇”。那個冬日的清晨，一個身穿緞子棉袍的女孩，正在家門口的空地上玩一條“小白蛇”。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晨，然而，命運就在這樣一個早晨發生了轉折。
就像師父和師娘說的那樣，阿眉是個有福的人。嫁了這樣好的丈夫，他們臉上也有光。星期天，柳葉眉到師父家去吃晚飯，她想趁機把楊細雪懷孕的事告訴高子文，並轉告他細雪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晚飯後，他倆到高子文的房間說話。柳葉眉說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是不是你嫂子讓你來的？”
“你怎麼知道的？”
“猜還猜不到？你都有多長時間沒到家裏來了，你師父念叨你都念叨瘋了。”“我知道，師父是怪我不常來看他。因為忙嘛，馬上就要到北京去參加文化彙演，你知道，我的節目《暗戰》也選上了，要去北京……那個什麼，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說，嫂子的節目也被選上了，她也想去北京。”
“真的嗎？那太好了！”
“可是……最近檢查出來，她已經懷孕了。為了能去北京，她打算打掉這個孩子……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高子文的臉“唰”地一下拉下來，說：“這事我不同意。沒商量！”這時候，師父和師娘推門而入，原來他倆躲在門外偷聽，把柳葉眉和高子文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兩位老人態度堅決地說，孩子堅決不能打掉，北京就不要去了。
柳葉眉突然意識到，有時候，人的命運是很難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