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昊身著月白色袍子,那般出淤泥而不染踏步走向她,蜷縮在牆角的長疏,除了驚嚇,什麼都沒有,毫不知覺被他擁入懷中,小小的身體顫抖著,不敢作聲,她不敢動彈,好像隻要自己肆意動彈便會被碾碎似的:好可怕,好可怕……任由被他抱住,全身已麻痹,仿若當時的情景還是曆曆在目,血,血,好可怕,死死抓著頭發,讓自己清醒,下一個,可能就是自己嗎?她從不否認他不會隨時奪取她的性命。
“長疏!”無害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下意識搖搖頭。“長疏,聽著,你要成為最好的,不能離開我身邊……”失神盯著他的眼,栗色鳳眸一片平淡,看不出此刻表情,但正是這樣,才會在無形中給她一壓迫感。溘然攥緊他的袍子,咬著唇,音色隱隱有些哆嗦:“不…背叛,甘願…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命,我會成為最優秀的死士,最優秀的!”肩膀一鬆,渾身軟了,倒在他胸膛上。
為什麼心會痛?為什麼?
淩昊抓著她光潔手腕,厲色瞪著她:“心痛嗎?”手不斷收緊,腕臂強烈的緊繃感,血色漸漸漲紅,根本無法循環,被掐在一邊的血液,如瑪瑙般色澤融彙在腕間。合上眼,聲音看不出一絲起伏:“不,隻是憐惜他們罷了!”修長手指從玉肌上滑下,吻了吻她的眼:“你,還是沒變!”耳邊隻留下這一句似有似無的話,似乎淹沒於清風中。
晃眼四年過去,翼天皇朝也越發昌榮繁盛,當朝天子更是越發英勇不凡,儼然在當今成為一段神話傳說:傳說,他,清冷如風,心狠無比;傳說,他身旁獨留一女子,其女子更是美豔無比;傳說……
“呼啊,呼啊……”在密林裏不斷穿梭,周圍景象飛速變幻著,似真似假,“嘎吱”一聲,腳下倏然被畔到,身體重心突地向前傾,“嘭”跌落在地,碎石毫不憐惜噌磨到手肘,已經是淤青,甚至滲出了血跡,玉提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下,欲要站起,可層層倦意包圍著她,不由心歎起:原來住了十幾年的皇宮,竟是這般大,跑了將近一天還未能逃出,到底還有多遠呢?身體本身生出要睡下的渴求,突然腦海閃現出他嘴角一抹肆掠的笑,立馬清醒許多,單手支撐著身子,愣是緊逼著自己站起來。
“累嗎,玉提,嗯?”隨意的說道,看似不經意,卻生生在她心上敲了個警鍾,瑟縮了下身子,往後退了退,微垂著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聲音淡然得看不出起伏:“還是被你找到了!”四年的時間,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她也從未鬆懈過一份,好像有一句話正映襯了二人,越是近在眼前,越是難找到;越是躲避,越是逃不過命運的束縛。在她的身邊停下,手自然環住她的腰部,另一隻手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玉扇。頭微側,似不經意在她粉頸處道:“提提?”
“你?”喉間緊的一猝,胸前悶著口氣,似要從胸前崩出。眸子也閃耀了幾分。耳根嗡的一響,夜夜縈繞在夢中的話環繞腦海:提提,我的提提……
“嗯!”沉重悶了口氣,此時長疏的眼神冷的足以殺死人,素淨的臉蛋也可用淒慘一次來形容也不為過,漠然轉身,地上了了的碎影倒也顯得別樣細碎、殘破,連同著她的心。朦朦朧朧的暗戀也終於在這一天,被碾得不成形。
滄桑的一月行雲流水般劃過,對她來說既漫長又無聊。雖說未接那些繁瑣的任務,但還是深感自己存在感正在他心裏點點逝去,讓她不免有些窒息與懷疑,自己究竟對他是否還有利用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