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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敲開西出陽的房門,看見西出陽穿著一條三角褲衩躺在床上。衛國說她恨死我了。西出陽說她不告你,已經很給麵子了。衛國說我是真的愛她,如果不是醉酒,我會等到她畢業以後再表白。西出陽對著眼鏡哈了一口氣,用紙巾擦著厚厚的鏡片,說那天晚上你是真醉或是假醉?衛國說不是你把我灌醉的嗎?西出陽說我是第一個醉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我還以為你是裝醉。衛國想他竟然不記得了,明明是他把我灌醉的,他竟然不記得了,豎子不足與謀。

敲了好久,呂紅一才把門打開。衛國看見呂紅一的房間裏坐著一個女的,床下散落幾團衛生紙,到處都是青草的味道。衛國說正忙呢?呂紅一說沒關係,進來吧。衛國走進來,坐到書桌前的藤椅上。衛國說她罵我流氓了,你說我還有沒有戲?呂紅一沒說話,隻一個勁地朝衛國點頭,傻笑,還不停地跟姑娘擠眉弄眼。衛國想他根本就沒聽,於是刹住話頭。呂紅一以為衛國還在講,頭依然在點,臉依然在笑。衛國說你點點點什麼?我都不說話了。呂紅一啊了一聲,說我一直在聽呢,你為什麼不說了?衛國說我就想請你幫我判斷一下,我對馮塵還有沒有戲?呂紅一笑笑,說你說什麼?衛國從藤椅上站起來,說你根本就沒聽我說話。

站在樓外的草地上,衛國的額頭上掛滿汗珠。他把狐朋狗友都想了一遍,頓覺這個中午沒有一點兒意思,雖然陽光強烈,蟬聲高唱,但就是沒意思。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便漫無目的地走著,走到了莫懷意的門前,看見門板上貼著一張字條:“本人已出差,有事請留言。”一支鉛筆吊在門框上輕輕地晃動,一遝裁好的紙片裝在一個紙盒裏。衛國好奇地把那些紙片掏出來,紙片上幹幹淨淨,一句留言都沒有。衛國把那些紙片放進去,再往前走兩間,到了夏目漱的房間。他敲了敲門板,裏麵無反應,便把耳朵貼到門板上,什麼也沒聽見。難道你們都出差了嗎?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曉東身上。衛國朝前走了三百米,轉了兩次彎,來到十九棟李曉東的門前。李曉東的門敞著,他正平舉啞鈴做擴胸運動。衛國說曉東,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我要辭職了。他的語氣裏有一絲淒涼,把李曉東的熱汗嚇成了冷汗。李曉東放下啞鈴,伸手摸衛國的腦門,說你沒有犯病吧?衛國打掉李曉東的手,說你才犯病。李曉東說不犯病幹嗎辭職?開什麼國際玩笑?你剛評上副高,幹嗎要辭職?衛國說不幹嗎?李曉東搖搖頭,撿起啞鈴又練了起來。衛國聽到他的喘氣聲愈來愈粗,忽然,他冒了一句: 你怎麼會辭職?我知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衛國轉身離去。

午休時間,校園的大道上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衛國走在大道上,有些迷茫。身後,突然刮起一陣風,半張報紙吹到他的腳後跟。他朝報紙踢了一下。報紙似乎害羞了,停在原地打轉,等衛國往前走了幾步,它又跟上。衛國拐彎,它也跟著拐彎,好像它是他養的一隻寵物。衛國彎腰把報紙撿起來,瞄了瞄,發現上麵登著一則招聘啟事。衛國趕緊拍掉報紙上灰塵,眼睛頓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