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洞山防線依舊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但此時位於三千多米的高空,東麵初升的太陽,卻已經將其光芒投射在了戰艦合金外殼上,反射出一個個耀眼的發光體。
由於外部塗料的設計問題,直到此時,人們才發現這種光鮮外殼設計的壞處:它們無時不刻不遭遇著地麵的蟲子的攻擊。
不過,在機動力支持下,尚能勉強應付。
而不知不覺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
抬頭正好看見戰艦反光的迪亞中將,有些憔悴的雙眼輕輕眨了眨,看著相對無言的參謀們,隻能搖頭以對。
“看來,最終的決定還是要我自己來作啊。”
不過,誰讓他是這個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呢?
眾人討論了一個晚上,最終得出的結論居然就是最初的兩個選擇:救、不救。
很可笑,忙碌了大半夜,吵鬧分析記錄不斷,結果卻隻是做了無用功嗎?迪亞中將在心中歎息。
事實上,在戰爭結束之後的例行戰例分析時,翻到了此次會議記錄的研究員們,沒有一個人認為最終得出這種結論是做了無用功。
因為,在這個晚上,這些參謀們絞盡腦汁,第一次全力發動了他們的四五級大腦之後,一個個計劃、一種種猜測、一句句分析,都被記錄在了會議文案之中。雖然這些計劃、猜測、以及分析在當時可能沒有起到作用,卻在以後的戰鬥中,為眾多決策者提供了強有力的參考。
或許,‘這次討論,是將以後百年時間,朋族可能做出的此類情況選擇,都分析了一遍’這句話,是最能詮釋此次討論成果的。
但無論事後人們如何高調評價此次討論,此時的迪亞中將卻隻能再次麵對‘救與不救’的選擇焦頭爛額。
“世事弄人。”
雖然很想如同昨夜黃昏時一般,毫不遲疑地說出一句‘絕對要救’,可此時麵對這一夜分析出來的各種可能性之後,迪亞中將卻數次將話語提到嗓門,然後又忍不住咽了下去。
然而,時間不等人。
當天空中第一縷陽光照耀到第一艘戰艦裝甲之時,就仿佛起床至清醒一般不過片刻般,陽光很快揮灑在了洞山山頭。
由上至下望去,布滿堅固地堡和戰艦的洞山山頂已經被陽光籠罩;而山脈下方,整片大地卻還隱藏在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世界之中。那裏麵,有著虎視眈眈的蟲群,以及需要救援的一百多雙月星勇士,現在還有幾十名前往救援的士兵。
“該死!我到底在猶豫什麼!”
沉重的一拳飛速砸在辦公桌上,在無辜的辦公桌直接破洞之時,將手臂從中抽搐的迪亞中將,麵對周圍參謀們了然而又歉疚的視線,默然無語。
被迪亞中將強大肉體力量擊碎的辦公桌周圍,記錄著這一夜討論的紙片飛舞,整個辦公室除了迪亞中將沉重的喘息聲外,就隻剩下兩名遁甲人勤務員來回收攏紛飛文件的走動聲。
“救!一定要救!不救我們以後還怎麼放心地戰鬥下去!”
或許是被這一夜的壓力給壓得過度缺氧,隻是普通翼人的迪亞中將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周圍夾雜中血腥與電離氣體的空氣,隨後直接鼓動精神力連接上了此時的戰場指揮網絡。
人們並沒有發現中將的精神力,已經進入他許久未能突破的靈魂級,而隻是聆聽著中將情緒激動的發言,並迅速根據中將的指示開始為各自接下來的行動做準備。
此時此刻,這些士兵們不再是攝於中將閣下的威嚴行事,眼中已經帶上了認同的神色。
最先做出反應的重炮部隊,很快就完全停下了對隕石基地的炮擊,六個炮擊小組以最快速度將部隊轉移到了臨近的貨運船上。因為遠程炮擊間隔長達十幾二十分鍾,所以直到貨運船隊開始浮空,隨後分別移動到洞山防線前沿幾個部隊的聚集點,離結束炮擊已經快半個小時,蟲族才做出反應。
大量的蟲族,很快按照它們指揮官牽製朋族部隊的策略,向防線發起攻擊。
這時,朋族防禦部隊一掃夜晚節約彈藥的攻擊方式,對這些進攻部隊予以全力攻擊,甚至因此用了突擊車發動幾個近距離的反攻,以此消滅了大量蟲族的同時,也給蟲族留下了一種‘朋族很可能正在準備全麵進攻’的感覺。
這讓蟲族指揮官看到了這一夜等待著的希望,但並沒有急著調整部隊,因為生性謹慎的它,還要繼續確認當前的情況。
而此時,停留在前線的浮空船降落到了地麵,卻並沒有急著收攏各個部隊,而是敞開所有通道之後就毫無動作。
這讓觀察著這裏的蟲族指揮官有些迷惑,卻未及細想。
就在蟲族指揮官通過與朋族艦隊交戰的天空部隊,抽空對朋族掃了一眼,卻因為所了解情況並不全麵而不能理解朋族動作之時,朋族的艦隊中除了每艘戰艦留下一名能量體作為緊急預警外,剩下六十多名能量體都被偷偷集中在了地底空洞中。
因為數量不多,加上能量體的變形能力,蟲族指揮官並沒有發現。
而為了不讓動作太過明顯,本應該是最好的救援力量的、位於四個浮空炮台上的四名幽神,此時卻沒有進行任何抽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