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幻實際上是個普通人,一個略有自知之明的普通人,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很清楚他自身從人類時期就養成的優柔寡斷、或者說多謀難斷的性格並不適合作為領導者,特別是集權的領導者。
如果以人類故事的曆史人物評價,他就是袁紹。
即便是穿越之後經曆了幾十萬年、實際感知幾百上千年,他事實上仍未能改變這種性格。
畢竟,改變一個人的性格,需要考慮多方麵的因素,而外部的絕對壓力則是重中之重。但問題是,他回顧自己從小細胞開始的人生,雖然有死亡、有壓迫……可,對於身為主意識的他而言,實際上壓力及其輕微。
有時候他也在想,若是將主意識無限轉生的能力取消,是不是他早就將性格發展成為多謀善斷的程度了呢?
不過實際上更可能的是早早地就掛掉吧。
這樣的結論讓人沮喪,但也讓他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能力與手段。所以在進入文明之後,他隻不過優柔了一段時間,就起起伏伏地最終還是將全部的直接領導權,交給了朋人中更適合作為領導者存在而又值得信任的人手中。
至於身為主意識的他,則隻保留了監督與參謀的權力。
其中監督,當然就是以主意識的威壓去監控整個朋族,以確保朋族不會因為自身原因而陷入混亂與分裂。而這,就是為何空幻在放出那麼多權力的情況之下,還緊抓暗影體係不放的原因,而這樣有著絕大權力的情報行動機構,事實上掌握在空幻這位主意識手中也是最適合的。
其次,他保留的明麵上身份則是長老院長老,而朋族的長老隻有兩個主要作用:實力威懾與戰略研判。
其中實力威懾是為了達成‘集合全族最高武力,以確保不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的目的,空幻達到了幽神級,所以理所當然地也進入長老院;
不過空幻真正的目的,卻是那戰略研判的權力,也就是他計劃掌握在手中的兩大權力之一的‘參謀’。
如此一來,眾人就明白空幻保持現有身份的原因了。
這是空幻根據自己的性格,所思考出來的最適合對他這位主意識在朋族內部的定位,千年的感知歲月帶給空幻的,更多是對自我的解析與認識,這是空幻三人之外任何一個朋族都暫時無法達到的自知程度。
不過就在最近,他對於自身的認識開始變化。因為某些讓人擔憂,卻又詭異地讓他幸喜的消息、或者說壓力,讓空幻僵化的性格終於發生了點鬆動。
“不入宇宙,朋族就永遠隻是土著。”
土著是什麼?就是被文明打著偽善的旗幟,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如同對待豬玀一樣對待的成員。
而眼下,天上除了威脅不大不小的蟲子外,顯然在未來會有更多的宇宙文明甚至宇宙生物發現缺少了係統保護的朋族,到時候,朋族要以何種態度去麵對呢?
或許在不久之前,空幻即便是認識到這些也不會有什麼壓力。
‘反正還有時間嘛,按照計劃一步步來就是了!’
他會一如既往地抓出這樣一個理由來給自己放鬆,然後舒舒服服地坐在一旁喝茶看朋族選出的領導者在那裏忙碌,心情好了幫上一把,心情不好就繼續監督散心。
然而不久之前所見到的亞都族故事,卻讓空幻震動了。
雖然無法確定那被稱為神石的人造太陽中的亞都,所講述的故事是否真實,但有一點空幻卻是可以確認,那就是故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即便亞都族的故事是假的,但他卻不能確信會不會出現個一個類似的‘朋族的故事’。
如果真那樣,他可不想像主意識亞都一樣,到時候絕望地坐在指揮席上,看著千年努力,一朝成空。
因此在回到神殿,與隊伍中唯一可以在大方向上說上話的蘭苑隊長,於幻界之中徹夜長談後,他就決定返回朋族做一些事。這樣的舉動是否過於極端還無法評說,但至少從前那個優柔寡斷的空幻,此時卻是變得風風火火起來。
“那隻被我定位的豚族人距離並不遠,看起來最近一直在鱷族外圍遊蕩,恐怕豚族最近對於鱷族會有不好的舉動,這一點一定要注意防備,盡可能地別讓兩族打起來。”
“是,長老。”
“此外,對豚族方麵的聯係,你按照我昨晚教你的方法去做即可。但眼下看情況是不好保密了,所以你們就需要考慮鱷族國王方麵的情緒。實在不行,就等新任海神抵達之後,你們一部分人以返回的名義轉道豚族。”
“請放心,長老。”
“至於鱷族這裏,我們依舊是緊抓宗教人心,嚴控高端戰力,其餘的,能放手的都可以放手,但別一下子全放,要給對方的國王一種這是神使的賜予,應該珍而重之、心懷感激地接受,而不是如同小毛球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清楚,長老你……”
“好了,廢話是有點多,最後一點,神石……”
“這東西的重要性,蘭苑你已經明白,但現在還不是將神石帶走的最佳時機。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事實上各大海族對於神石的態度恐怕都是有些雞肋,因為他們已經經過數代的發展,不再需要依靠神石的功能。”
“因此,神石的存在更像是一種象征,象征著這些種族的神眷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