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敘談,樸聖姬知道了這位媽媽的日本名字叫:秋山玲子。她的丈夫是中國沈陽人,叫雷季誠,孩子叫雷櫻櫻,日本名字叫:秋山合子。她們的家就在中國沈陽,都在沈陽的一家外企工作。她們是大學同學,是玲子的丈夫在日本東京大學讀書的時候相戀的。結婚後,就都來中國發展事業了。當她得知樸聖姬的家鄉是在仙台的時候,更加興奮了,原來她的外祖母的家也是仙台的,小的時候經常到那裏探親。對於仙台的很多地方都了如指掌,這樣讓兩個人說的很投機。她們好像是不想讓沈心儀成為局外人,說的全是漢語。隻是秋山玲子的漢語說的不如樸聖姬流利,她是因為丈夫的緣故,才學習漢語的。玲子連連誇讚樸聖姬的漢語說得好,樸聖姬笑而不語。
沈心儀見她們談的投機,也不說話,隻是微笑著靜聽著。自從發生那件事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樸聖姬開心的樣子。她也觀察著這個日本人,她很漂亮,修眉亮目,唇紅齒白,一襲如瀑長發披肩,頭頂上帶一根碧玉發卡,顯得俏麗而莊重。一身潔淨的衣服,上身穿的是藕荷色的外套,很鬆散的、很合體的。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白色的旅遊鞋,整個打扮很瀟灑、很隨便。模樣竟與樸聖姬很相像。隻是性格大不相似,如果說樸聖姬是內涵型的,那她就是外露型的。
秋山玲子更是個善談的人,也許是簡單家鄉人的緣故吧!從吃的住的到玩的,都無所不說。得知沈心儀是大學老師,而且是個繪畫的,不由得敬佩不已。
臨別的時候,互相留了通信地址。依依惜別後,樸聖姬矗立在那裏,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想到她能夠嫁到中國,與自己心愛的人廝守在一起,聯想到自己的未來,不免心裏一陣絞痛。人家能夠這麼一帆風順的戀愛結婚,而自己為什麼卻是這麼的坎坷呢?難道真是好事多磨麼?如果不是初次見麵,她真想把心裏話說出來,讓她知道自己心裏的痛苦,替自己分擔一下憂愁。
沈心儀在一邊看得清楚,想要安慰她,就說道:“見到家鄉人,是不是很開心呀!”
樸聖姬這才回過神來,很是尷尬的說道:“嗯!真是意外。”
兩個人向回走,又坐到原來的地方,沈心儀說道:“她很會說。”
樸聖姬說道:“是的,她說話很自由。”接著笑了笑,說道:“如果不是她漢語說得不好,恐怕就隻聽她的了。”
沈心儀也笑了,說道:“看上去她很幸福。”
樸聖姬很深沉的說道:“隻有幸福了,才能如此的輕鬆自如。”
沈心儀明白她話裏隱含的意思,沉思了一下說道:“什麼事情都不要氣餒,堅持下來才有機會。”
樸聖姬感激的看了看沈心儀,說道:“謝謝姐姐的鼓勵。”然後歎息著說道:“我一直在後悔當初不拿照片好了。隻是我不明白當初為什麼鬼使神差的把這張照片帶來了,我當時還真是做了思想鬥爭的,因為心鳴不止一次說過爺爺反對日本。”
沈心儀說道:“這都是人的一種反省而已,帶了也不是什麼錯誤,畢竟那是親人,隨時看到照片上的親人也是一個安慰。”
對於姐姐的理解,樸聖姬很是感動,動情的說道:“這張照片從沒有離開我的身邊,無論我是到哪裏去,都先把她裝上。”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個記事本,從裏邊小心的取出那張照片,看著照片,不禁淚流滿麵。
沈心儀勸解道:“這都是命運使然,人的一生總不會一直一帆風順的,經曆點坎坷,感情會更加深刻的。”
樸聖姬說道:“我沒有想到爺爺會這麼大的反響,不然……。”她覺得評論老人的做法不好,就停住不說了。
沈心儀歎口氣說道:“咱們也許不理解老人的感受吧!當年他受到的苦難是多麼的艱苦,多麼的令人震撼呀!”
樸聖姬說道:“你知道他很多的事情麼?”
沈心儀點點頭,才憂傷的說道:“他對我們說過很多回,每一回都有深刻的感受。爺爺很不容易呀!你知道麼,我們村子當年可是遭受了滅頂之災。”然後,就開始講述起來。她講述的內容都是爺爺講過的,在她們很小的時候,爺爺講過很多次,她們都能倒背如流了。如今講起來是那麼的令人憤慨、令人心驚。
樸聖姬開始還是很靜靜的聽著,但是後來卻震驚了,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慘不忍睹的事情發生。以前心鳴講過一些事情,但是說的不是詳細,想必是怕自己難受吧!好多事情她是第一次聽到,既有新奇,也有驚駭,當聽到日軍火燒村莊、槍殺民眾的時候,不由得羞愧不已,對於爺爺保護鄉親、雪原抗戰的經曆,不由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