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州以南到西安路程超過千裏,老爺子他們婦孺老幼多,雖然也是馬隊,但是走不快,至少需要二十多天,而上次陳安他們則跑了不過十來天就到了。這次陳安準備從碧口碼頭走,雇船到廣元昭化,然後上岸走陸路到漢中,最好直達西安等待老爺子。
沿著白水江河邊官道南下,三十多人的馬隊轟然從縣城邊上繞過。陳安第一次見到了小小的山城,低矮的城牆,木製的城門,以及一見大股馬隊就丟盔棄甲逃走的哨卡,頓時大失所望。
看來不需要大炮,隻要有兩三挺機槍,就可以占領縣城,陳安不懷好意地估量著。既然不適宜進城休息,陳安幹脆隨便選了一個路邊的小村子歇腳,倒是將村子裏的人嚇個半死。
到了玉壘關鐵索橋,陳安他們把馬的眼睛蒙住,五六個人一批,分批牽著馬走過鐵索橋。對岸悄然聚集了五六十個漢子,明顯就是所謂的南幫被陳安他們驚動了。陳安直接叫最早過河的兩批人馬掏出了掛在馬鞍旁邊的水連珠,裝上刺刀戒備。嘩啦一下,所有漢子馬上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等到了碧口碼頭,大概是玉壘關上亮出軍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碼頭上本來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此時竟然空無一人。陳安也愣了,難道是把船幫嚇跑了?
知道自己搞過頭了的陳安,隻好苦笑不得的叫來林玉山,吩咐讓他去搞定,就坐在岸邊看江水了。
林玉山嬉笑著接過這任務,直接叫人砸開一家酒肆的大門,馬上就是幾塊碎銀扔了過去,把老板夥計砸得暈乎乎的,很快就問出了緣由。果然是陳安在玉壘關的動作太大了,大家有些嚇壞了,有十幾杆洋槍的馬賊,可是比剛剛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一把火燒光的中寨馬賊還要強悍的勢力呀。
直接問出一家有船的商家位置,林玉山仍是采用先砸門,後給銀子的辦法,馬上找來一家願意出船去昭化的商家。
連人帶馬需要兩條商船,船夥計們雖然提前拿了翻了番的工錢,但是仍然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這夥明顯不像好人的家夥。一個夥計因為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自個兒掉入了江中,旁邊的同伴們趕緊把他撈起來。
陳安看了不禁嗬嗬笑了起來。
這時候,有人看不過去了,十幾個赤腳短袖的漢子直愣愣地走了上來,“這位大哥,不知是來自哪個山頭,夥計被欺負是他沒本事,但是沒必要逼得人跳江吧?”一個髯須大漢抱拳說道,其他漢子怒目而視。
逼人跳江?陳安差點氣暈了,這是哪和哪呀。
還沒等陳安反駁,落水的夥計已經拉上來了,哭喪著臉,趕緊自個解釋,“王大哥,我是自己滑腳掉下去的。”
對方也楞了。
“不知道你貴姓呀,我可是加倍出錢到昭化,他們是自願來的。”陳安也不動氣,冷冷地說道。
“船幫王洪巽,既然大家是你情我願,就不打攪了。”王老大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幾聲就準備退場了。
王洪巽?陳安馬上記起井嶽秀曾經跟他說過的好友,好像就是船幫王洪巽。
“等一下,王老大,你認識井嶽秀不?”陳安趕緊出言留人。
“井十兄弟?你是?”王老大驚奇地問道。
陳安嗬嗬地笑了起來,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讓人遞給王老大。
王老大接過信封,一看抬頭是確實是井十寫的王洪巽親啟,一摸裏麵卻是空的,沒有信箋,隨口問道,“裏麵的信呢?”
陳安笑眯眯地說,“井嶽秀大哥說,你還欠他一頓酒,沒喝到前就不寫信了。”
王老大和陳安突然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抱拳說道,“幸會,幸會。”
井嶽秀粗中有細,信封裏根本就沒信箋,而且王老大確實還欠著井十一頓酒,雙方約定一對上,自然就知道的確是自家兄弟了。
陳安和王老大搭肩搭背地溜到一旁去嘀咕了好久,儼然是一對多年未見的好兄弟相會是的。
碼頭上戲劇性的一幕,讓所有看戲的人大跌眼鏡,雙方的手下更是還傻乎乎地站在那裏,暈頭暈腦地看著老大在親切友好的會談。
既然今後還要長期打交道,陳安也不客氣,利索的把懷中的左輪手槍摸出來,偷偷塞給王老大。王老大卻傻眼了,他不會用呀。陳安也犯難,總不能在人多眼雜的碼頭教他用槍吧。幹脆,陳安又把槍拿了回來,然後告訴王老大,等回程時送三把好了,保證教會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