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曆十月十二日,陳安帶著萊恩和虎子,從碧口坐上小火輪,直撲戰火紛飛的武漢三鎮。王洪巽調動在重慶待命的機動艇,飛快地趕回碧口,準備載運一個排官兵,然後親自帶隊南下,緊追陳安後頭以備不時之需。
最為穩重的柳石坐鎮陳家莊,正式建立北方軍大本營,又調出近三年退出常備軍的預備軍士兵名冊,隨時做好抽調人員準備。同時,陳家莊護衛隊進一步擴編,成為一個步兵營規模,以確保重點區域的安全。
如今的陳家莊,吸收了不少科技人才和在公司以及北方軍中有過功勳的人才進駐,加上陳安的參將府邸也需要擴展,整個麵積已經非常龐大,人口足有三四千人,堪比一些小縣城了。因此,護衛隊的擴編也勢在必行。
不僅如此,萬一正式擴軍,新兵訓練的重擔也要柳石承擔,相關費用則由林月兒的財務司負責調撥。
段捕頭擔任副職的稽查司,雖然人數不多,僅有兩百多號人手,但都是破案能手,全力配合情報司監控階州局勢。稽查司的頭頭,就是柳石。
林玉山趕回階州,指揮在編或者不在編人手將近上千人的情報司,全力搜集各種消息,為大本營的決策提供依據。
還有一個隱秘的任務,林玉山通過輾轉繞彎,隱隱約約向總督大人提醒,蘭州新軍步兵標統黃鉞可能是革命黨人。陳安才不管黃鉞是不是革命黨,隻要能讓新軍失去總督大人信任,最好是產生一些小混亂,從而茫然失措就行。
這件事馬上有了效果。長庚第一時間派人收繳了新軍的所有子彈,同時調出蘭州,駐紮在河州附近,讓馬安良的鎮南軍緊緊盯住。黃鉞也被長庚以其他名義,調離新軍標統崗位,好好在家待著。
胡景翼指揮一個步兵營向西固集結,然後朝著河州方向展開軍事演習。反正兩地交通早已被陳安掐斷,打上幾發子彈,轟上幾發炮彈,除了砸倒一些花花草草,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趙四帶著另外一個步兵營,縮在階州和西固之間,隨時準備西進增援。
河州的馬安良差點暈了,這又怎麼了,這段時間沒惹陳安呀。
鎮南軍移到蘭州附近監視新軍第二標去了,馬安良急忙把自己的新軍第一標派駐到狄道,嚴密防範北方軍的北窺企圖。為了防止第一標的標統馬廷勷一見北方軍,就眼睛紅起來會主動惹事,馬安良還特地暫停了馬廷勷標統的職務。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南一北的防範上麵,馬安良無暇找馬福祥的麻煩。馬福祥趁機將自己的昭武軍向蘭州移動,脫離了馬安良的勢力範圍。
李虎臣帶著耗子,又一次穿上了陝西刀客的服飾,混進了危機四伏的西安。
陳安給李虎臣的任務,是將在西安的升允平安的接出來,送到蘭州總督衙門。現任總督大人的辦事拖遝猶豫,讓陳安也是十分不放心,幹脆把老總督升允請回來,扔到總督衙門裏麵幫助出謀劃策,憑借著當年的威望,更能鎮住暗潮湧動的甘肅。
遠在上海的克勞澤也接到了新的命令,關閉北方銀行,全力收集情報,嚴禁護衛外出。就是尼森伯姆也接到了陳安的電報,建議如果局勢混亂,直接住進鄰近租界工部局的北方銀行好了。
情勢的發展甚至超乎陳安的預計。
還在碧口,陳安就收到了第四份緊急電報,“漢口也被革命軍占領。”
很快,秘密來到利佛公司重慶船塢的陳安,收到了這幾天的情況彙總。武昌軍政府貼出告示募兵,三日之內就實現擴兵一倍。北洋軍第二鎮一部,第四鎮一部乘火車迅速南下到達漢口以北四十裏處。
幾日後,萊恩聯係上了雲集囤住在江麵一隅的英國軍艦,陳安的小船飛快地依靠在英國軍艦北側,直麵狼煙滾滾的漢口以北戰線。
“十天了,北洋軍還沒有擊敗革命軍。”拿在望遠鏡使勁朝北看去,陳安輕輕地對虎子說。
一名水鬼飛快地從江北岸遊了過來,爬上小火輪,遞給虎子用油布包裹著嚴嚴實實的情報。
虎子馬上打開,瞧了幾眼,然後對陳安說,“北洋軍南下主力到了。”
“要正式開打了。”陳安點點頭。
虎子忽然指著正搜羅船隻,渡江北上支援漢口作戰的革命軍,“少爺,那些不是正規軍吧。”雖然穿著新軍的裝飾,背著嶄新的步槍,但是笨拙地戰術動作,明顯隻是才學會開槍的新丁而已。
“是民軍,新軍人數太少,要麼打光了,要麼成了指揮官。”陳安也看到了。
閉著眼想了很長時間,陳安忽然說,“不用看了,滿清完蛋了。”
虎子大是不解。
“這些民軍,不可能是事先準備的,肯定是剛剛招募的。革命軍根本沒有錢,除了參軍發一次光複餉,其他什麼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這麼多民軍參戰,說明什麼?”陳安指著源源不斷上船向北的民軍。
“可他們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北洋軍對手呀?”虎子還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