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人湊了上來,“我上前問了一下那個管技術的,他說北方軍的士兵餉銀足有六兩多,扣除比我們現在還好的夥食費用,據說每個月還有近三兩可以拿回家給老婆孩子,真是了不得。”
其他幾個人頓時都不吭聲了。
想想他們當年,每個月也不過四兩多銀子,還算是最高的新軍待遇了,巡防營什麼的還隻有一半水準。可被上司七扣八扣,每個月能拿到手半兩都是謝天謝地了。扣了這麼多銀子,燒出來的東西卻根本就是豬吃的,而且還吃不飽。
隔了幾天,老三突然向看押他們的北方軍士兵示意,然後走過去嘀咕了一陣,卻失望地走了回來,別人問他怎麼了,他也死咬著不說。
又一天,北方軍忽然召集所有俘虜訓話,其中一條就是有人提出要加入北方軍,當時看管人員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答複是不可能。現在請示高層後,明確答複,一應俘虜隻要在工地幹滿六個月,表現積極,服從紀律,就可以報名參加北方軍考核。至於不願參加北方軍的,隻要幹滿一年,繼續按照原定章程釋放。
所有在押的俘虜,無論是秦州軍的,還是陝西民軍的,都是一片嘩然,更多的人則是無比興奮。
可惜最後,老三還是沒有實現他參加北方軍的願望。在六個月的工地期間,老三表現出了驚人的數學天賦,馬上成為技術員的重點培養對象。最後,被鐵路公司勸說留了下來,擔任了公司的鐵路技術骨幹,薪水自然更高了。
這是後話了。這個時候,蘭州的驍銳軍四個營的官兵,愁眉苦臉地拿著鋤頭,也加入了修路大軍的隊伍。
蘭州直接投降了。
馬安良最後時刻,忽然沒有了和北方軍決一死戰的勇氣,帶著自己的兩個營精銳西軍南下河州,固守老巢去了。
甘肅提督一走,蘭州都督府直轄的驍銳軍四個營頓時茫然無措了。本來有六個營都覺得守不住蘭州,現在隻剩四個營,怎麼守?
三個營秦州軍在炮轟下傷亡殆盡,陝西民軍精銳四個營也隻是抵擋了一個回合就被全殲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蘭州上下,所有人都不覺得能夠在這麼凶悍攻勢下守住蘭州。
況且守住了,又能幹什麼?靜寧被攻占後,甘肅與內地的聯係已經被徹底截斷,即使沒有被切斷,也不會有人來救援了。
陝西軍政府早已亂成一團,四個主力營被全殲,然後送去當修路民工,這都成了全國的笑話了。失去了根本依靠力量的陝西大都督黯然下台,陝西分裂成四五塊,相互爭鬥不息。但是所有勢力都選擇性忘記了在甘肅的慘敗,更沒有人願意招惹陳安的報複。
柳石將炮營橫列在蘭州城池對麵,一時興起,命令炮營先轟上五分鍾。結果,在幾十門大炮的轟鳴聲中,蘭州城朝東出現了大麵積的徹底坍塌。這個時候,105毫米野炮的巨大威力,得以充分體現。如果單純用75毫米野炮,估計要轟上一天才有這個效果。
已經在秦州見識過威力的柳石等人還算鎮靜,但是蘭州城裏卻是駭然失色了。
隻是想布置炮營開火惡心一下蘭州的柳石,見到蘭州城池竟然毀了一麵,也有點不知所措了,部隊還剛展開,進攻蘭州的話太倉促了。
和胡景翼商量了一下,幹脆決定休息一天再行進攻,既然今天可以轟開城牆,那麼明天也是可以的。
結果兩人才剛商議妥定,副官就飛一般的跑了進來,大喊,“蘭州投降了。”
蘭州城裏在沒有倒塌的東麵城牆上,飛快地掛上了一麵白旗。
甘肅軍政府就此消亡。
其實,柳石的炮擊造成城牆意外坍塌隻是一個誘因,關鍵是蘭州城裏絕大部分的官僚士紳,並不想和陳安對抗,投向陳安本來就是他們的選項之一,隻是以前沒有提到最前麵,現在已經迫不及待需要直接選擇了而已。
這些非常有能量的人都是隴南鐵路公司的股東而已,即使是下令抵抗了一段時間的軍政府都督也是。
北京那邊也是跌了一地的眼鏡。曹錕有些糊塗地對吳子玉說,“秀才,這陳安難道是玉皇大帝的私生子,蘭州這樣子都可以拿下來?”
吳子玉也很納悶,“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太白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