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塔被攻占的次日。
大興安嶺西麓的海拉爾是一個交通樞紐。
西伯利亞鐵路從赤塔劃出南線分支後,就經過海拉爾。被俄國人掌控的火車站內,幾名圍著火爐的俄國人,正輕聲商議著。
“霍爾瓦特,赤塔的軍火根本就來不及運出來,我們手上的步槍平均都隻有二十發子彈,完全不夠一次小規模的戰鬥需要。”一名滿臉胡渣俄國人鬱悶的說道。
霍爾瓦特恨恨地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柱子上,“都是這些可惡的黃皮猴子,竟然卑鄙無恥的偷襲赤塔,讓我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本來已經偷運出來的幾車皮彈藥也給截住了。”
“導師讓我們盡快發動起義的指示,我們應該如何落實?”說話的是一位聲音尖銳的俄國人。
“彈藥不充足,也要發動起義,而且要快。”霍爾瓦特很堅決。
滿臉胡渣的俄國人暴躁地撓起了腦袋,“護路軍隻有五千人不到,彈藥又不足,根本不是海參崴守軍的對手呀?”
霍爾瓦特斜斜的三角眼中閃出奇怪的光芒,“不是進攻海參崴。”
“不進攻海參崴?”其他幾人都詫異了。
“對,我們向近在咫尺的奉軍進攻,那裏有足夠的彈藥。”霍爾瓦特忽然說道。
停頓了一下,霍爾瓦特解釋,“中國人曆來孱弱,永遠不敢麵對我們白人的怒火。隻要我們堅決的進攻,奉軍必然是不敢反抗,隻能棄械而逃,那些繳獲就足夠我們全麵武裝了。”
聲音尖銳的俄國人若有所思,“中國人越是大官,越是怕洋人。奉軍的主帥肯定是不敢下令還擊的,否則就會引起國際糾紛。”
滿臉胡渣的俄國人還是有些疑惑,“進攻奉軍,好像不是很正義吧?”
惡狠狠地鄙視了滿臉胡渣一眼,霍爾瓦特說道,“解放東北受這些軍閥欺壓的窮苦人民本來就是我們的使命,”後麵一句話卻馬上暴露出了險惡用心,“何況一旦將東北納入我們蘇俄的領土範圍,就有足夠的黃皮猴子充當我們進攻海參崴的炮灰了。”
幾人恍然的點點頭。隨後舉手表決,遠東地區中東路護路武裝力量中的布爾什維克正式作出了馬上起義的決定。
當天晚上,中東路附近的奉軍臨時營地,忽然收到了中東路俄國人護路武裝的最後通牒,聲稱奉軍駐地妨礙他們中東路沿線火車的采光,限令四十八小時之內退出全部軍隊。
奉軍部隊的急電第一時間送進了奉天的張府。
正在吃晚飯的張雨亭氣得直接摔了手中的飯碗,當即就叫副官準備回電各地駐軍,一旦受到老毛子攻擊,就地反擊,解除所有護路軍的武裝。
這個時候,旁邊一位白麵小生輕聲說道,“老爹,這不好吧,俄國人勢大,我們還是退讓一下,省得要吃大虧呀。”
張雨亭勃然大怒,一腳就將白麵小生踢倒在地,“滾你他媽的,你除了抽大煙逛窯子,還會做什麼事情?”
夫人頓時不依了,上來就是扶著兒子跟張雨亭吵鬧起來,張府內亂成了一團。
但是堅決反擊的命令還是連夜下去了。
事實證明,張雨亭連夜下達反擊的命令是極為正確的。午夜不到,通牒上的四十八小時過了也不過四五個小時,中東路的護路武裝悍然向奉軍駐地發起了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