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閥混戰時期,被馮大膽信誓旦旦表麵功夫所欺騙的何止是一兩人而已,偶然沾染了一點這個二五仔的黴氣而倒了八輩子大黴的人大有人在。
昔年灤州兵變,作為起義宣言聯名三人之一的馮玉祥,不知為何在兵變後自己跑進袁世凱的大營,隨後被拘押,然後憑借著陸建章親戚的關係革職了事。而另外兩位聯名者,因為無法得到馮玉祥部的支援,隻好孤軍奮戰,結果雙雙失敗被殺。
後來在護國戰爭期間,同樣對袁世凱稱帝不滿的馮玉祥,率領北軍南剿部隊與艱苦奮戰的蔡鍔護國軍暗通曲款,共同打起了演戲戰。袁世凱是倒台了,但是沾了馮玉祥黴運的蔡鍔,隨後沒多久就病逝異鄉。
第二次直奉戰爭,突然倒戈抄了吳子玉後路的馮玉祥,意氣風發地邀請孫大炮北上共商國事,結果孫大炮北上沒多久就悲劇了,共商成了共哀。
下一個倒黴的是誰,馬上就輪到了奉軍少帥的心腹郭鬆齡,亦或者是張雨亭嗎。
民國十四年末,奉係軍閥新舊兩派矛盾激化。作為奉軍新派領軍人物的少帥心腹郭鬆齡,對以楊宇霆、張輔臣等為首的奉軍舊派哥們義氣深為不滿,決心用兵變的方式清除奉軍舊派,還東三省一個朗朗晴天。
當時奉軍的精銳都在郭鬆齡執掌下在山海關以南一帶駐紮,而關外隻有張輔臣等部隊駐守新民、奉天等地。
為了保證後路安全,郭鬆齡兵變之前,向駐守察哈爾的馮玉祥提議結盟,共同對付奉天張雨亭。這一招無異於與虎謀皮。馮玉祥當麵拍胸口承諾,與張雨亭勢不兩立,轉過身來馬上就向奉天告了密。
接到馮玉祥密報的張雨亭,頓時兩眼發黑,如雷轟頂,差點直接就氣暈了,所有奉軍的精銳都在郭鬆齡手上呀。
正是因為馮玉祥的密報,奉天的張雨亭有了極為難得的提前布置防禦時間,終於給即將爆發的新舊奉軍大戰帶了一絲轉機。
緩過神來的張雨亭一邊立即向馮玉祥表示酬謝,一邊緊急召集會議商討對策,原本還要下撥給郭鬆齡軍的奉天兵工廠軍火,馬上直接運到張輔臣部隊的手上。張輔臣的部隊原本是二線軍隊,軍械多有不足,訓練也不是非常好,現在隻能當主力使用了。
奉天城大帥府,張雨亭正站在那裏破口大罵少帥,“他媽拉巴子,什麼狗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整天花天酒地,躺在女人腿上,又有幾天是待在軍隊裏的,連自己手下到底有哪些人都不知道?讓你去策反自己的軍隊,結果根本沒人理會,你算什麼少帥?”
少帥滿頭大汗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得知自己的副手郭鬆齡叛變,嚇得魂飛魄散的少帥,被張雨亭從青樓裏派人揪了出來,嚴令立即聯絡自己的手下進行策反。結果,那些手下居然被副職郭鬆齡鎮住了,都假裝沒有接到他這個正職的電話和信件。
其他來開會的奉軍高層也不敢坐著,站著旁邊靜如寒蟬,都假裝在研究自己的靴子上有沒有長出牡丹花來。
足足罵了大半個小時,口幹舌燥的張雨亭才停止了怒斥,怒氣衝衝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奉軍高層都鬆了一口氣,馬上都坐了下來。
少帥偷偷抹去額頭上被老爸噴的唾沫,也想找張椅子坐下來。
張雨亭兩眼一瞪,又是一陣大罵,“他媽拉巴子,都是你惹的禍,你有資格坐著吧,給我站著。”
少帥無語,隻好苦笑著垂手站在一邊。
氣氛非常沉悶,奉天新建的空軍部隊前出偵查,已經發現郭鬆齡部隊已經開始向北移動了,大戰馬上就要爆發。郭鬆齡手上有著奉軍精銳七萬多人,而張輔臣的手下隻有五萬多人,無論在兵力上還是器械上均不占優勢,奉天城形勢危如累卵。
見到大家都沒有話頭,難得發言的張景惠不知從哪裏摸出幾張紙來,有些遲疑地說,“大帥,輔臣的手下能否打敗郭鬆齡還在兩可之間,是不是看看能不能夠得到一些外援?”
馬上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著張景惠。
停頓了片刻,張景惠還是將手上的紙張遞給張雨亭,“日本人也知道了郭鬆齡叛變的事情,提出願意向我們提供任何可能的援助。”
張雨亭冷哼一聲,“這狗日的日本人又想趁火打劫吧。”思忖了一番,還是伸手接過了日本人的建議。
乍一看就更氣了,差點拍起了桌子的張雨亭,瞬間又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將幾張薄薄的紙張遞給大家,“以後再說吧,看看輔臣能不能擋住。大家傳看一下,日本人欺人太甚呀。”
幾張紙張飛快地在奉軍高層中傳遞了一遍,很多人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更多地則是十分奇怪地看著張景惠。
張景惠慌了,趕緊站起來準備撇清自己沒有出賣奉軍。
搖了搖手,張雨亭搶在前頭說話了,“不用懷疑景惠兄弟,我們這一批老人都不是郭鬆齡那種養不熟的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