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城池廢墟南方有一處連片的帳篷,無論是外界如何喧囂,這裏依然不為所動,除了陣陣難以抑製的傷員呻吟。這裏是救援現場的醫護區,所有救援部隊的軍醫以及地方醫院的醫師們,都集中在這裏搶救傷員。
這幾天已經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那種十萬火急的搶救已經告一段落,但是剩下的傷員反而都是需要做大手術的。
非常奢侈的,在帳篷裏麵居然還亮著電燈,罩著口罩的劉瑞恒正緊張地做著一台手術。這也是手術室才有的特殊配備,即使有著臨時開出來的窗口,但是即使是白天光線強度依然顯得不足,在很多主刀醫師的強烈要求下,幹脆運來很多軍用電池直接拉上電燈了。
外麵好像忽然出現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抓著手術刀的劉瑞恒皺了皺眉頭,馬上又專心應付自己的手術了。
手術室的帆布門很快被拉開了,一名年輕護士闖了進來,焦急地說,“劉醫師,軍隊來了幾名軍官,要求你立即去指揮部開會。”
劉瑞恒頓時火氣上來了,“放你媽的狗屁,老子在做手術救人,天大的事情也給我等著。”
第一次見到溫雅的劉瑞恒居然爆出粗口,進來的年輕護士顯然不知所措,居然就這麼被罵哭了起來。
帳篷外的人也聽到了這句對話,馬上就有人不客氣地衝了進來。
虎子陰沉著臉大踏步走了進來,直接就從槍袋裏掏出M1911,哢嗒一聲上膛,頂在了劉瑞恒的腦門,蠻橫地說道,“這是軍令,要麼跟我就走,要麼你叫別人給你收屍好了。”
旁邊幫劉瑞恒做手術的護士嚇住了,一聲尖叫,手上的鑷子盤子頓時叮叮當當失手掉落在地。
劉瑞恒是毫不為所動,手上依然在沉穩地做著手術,口罩中沉悶地怒斥一句,“出去,手術室裏不留閑人。”
虎子怔住了,居然碰到一個不畏生死的死硬分子了,自己竟然沒有辦法對付。
情況萬分焦急,容不得拖延下去,虎子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趴在劉瑞恒耳朵邊,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大都督被刺殺,腹部中了一槍。”
沉穩拿著手術刀的手忽然發生一下抖動,差點將傷員的肚子又切出一刀,震驚莫名的劉瑞恒趕緊穩住了自己的雙手,然後猛地抬頭看向虎子。
兩顆金星閃耀在領章處,雖然軍服似乎肮髒得有些過分,但卻是北方軍的中將服。
眼神閃爍了幾下,劉瑞恒又飛快低下頭去,手上加快了速度,悶聲悶氣地急促說道,“給我十分鍾,你準備器械需要時間,我做完這個手術的關鍵步驟。”
虎子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槍,沉沉地說了一句,“好。”
劉瑞恒的額頭上冒出了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的汗水,他有些惱火地喊了一句,“護士,擦汗。”
眼看虎子收起了手槍,剛放下心來要去收拾地上家夥的護士,趕緊手忙腳亂地找出一塊毛巾,擦去劉醫師額頭的汗水。
來不及回頭,劉瑞恒再次開口,“剛進來的這位護士,馬上去叫一位沒有手術的主刀醫師,立即過來接手下麵的縫合。”劉瑞恒是外科權威,其他醫師都信服得很。
還在哭泣的護士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
幾分鍾不到,一位醫師急匆匆趕來了,劉瑞恒細心地做好最後一刀,轉頭對趕來支援的醫師交待了幾句,直接轉身就跟虎子說,“我們走。”
依然陰沉著臉的虎子,非常小心,伸手將劉瑞恒身上的手術服扯了下來,一把扔在角落裏,才起步出發。
劉瑞恒一愣,但馬上有些明白了,幹脆抓起一個幹淨的口罩塞進口袋,而將自己嘴上的口罩飛快地扔進衣筐裏。
臨時指揮部裏,都督府護衛隊派出人手,看似輕鬆地詢問現場的各個官兵,但是在房前屋後卻不動聲色地架起了維克斯重機槍。虎子已經強行接手了當地所有駐軍的指揮權,下令所有人不得命令嚴禁離開自己部隊,否則同樣不能離位的警戒部隊有權直接擊斃。
劉瑞恒大踏步走進指揮部裏,毫不客氣地說道,“無關人等離開十米之外。”所有圍在一團的人員,馬上嘩啦一下散在各個角落,空出了其中的一間小屋。
隻是看了一眼陳安的臉色,劉瑞恒戴上袋裏掏出來的口罩,緊急消毒之後,拿起剪刀,非常熟稔地剪開了臨時包紮的繃帶,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還好,沒事。”
所有在外麵的人頓時齊齊鬆了一口氣。
就在劉瑞恒剛做完陳安手術的時候,古浪廢墟上空忽然出現大批的空軍運輸機,在地麵人員無比詫異的眼神中,大批空降兵晃悠著白色傘花開始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