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地仿佛都被硝煙彌漫了,無時無刻都有呼嘯而至的炮彈,以及雨點一般到處亂竄的槍彈,早已支離破碎的戰壕被炮火、手雷甚至工兵鍬反複摧殘著,不時填進燃燒著的機械殘骸,亦或是血肉身軀。
為了防止堡壘群被切斷相互聯絡支援的通道,比什凱克外圍的南北兩翼戰壕,成了蘇俄紅軍和北方軍拚死力爭的關鍵戰線,不停地重複上演失陷、反擊、再失陷、再反擊的步驟,簡直成了一個似乎永無止境的血肉磨盤。
相對於得到後方堡壘火力不間斷支援的北方軍,隻能使用BT-7快速坦克或者PM38重型迫擊炮支援進攻的蘇俄紅軍,損失遠遠大於防守反擊的對方。M30榴彈炮不能過於靠前,否則就很容易被蒼蠅一般在頭頂上盤旋的北方軍Hs-123攻擊機發現並摧毀。
打得實在太殘酷了,一天時間,戰壕易手了兩三次,雙方戰士的鮮血和屍骸差不多都快填滿已經不見蹤影的戰壕殘垣了。不過大部分的傷亡,都是缺乏足夠防護的蘇俄紅軍,下午的時候,陣地居然又回到了北方軍手中。
蘇俄紅軍幾乎是瘋狂地連續進攻了三天三夜,終於消耗掉了最後一點銳氣,無論是火炮部隊,還是坦克部隊,以及步兵部隊,都已經筋疲力盡了。
天空似乎都充滿了血色,不時在陣地中間爆炸的炮彈,意味著今晚依然要麵對蘇俄紅軍的夜襲。
趴在看不出有遮蔽作用的戰壕殘垣上,北方軍的少校王河山終於獲得了一次長官的特權,其他官兵都拚命用工兵鍬搶修工事,他可以縮在那裏從口袋的不知哪個角落裏翻出幾片壓縮餅幹,哢吧哢吧地嚼了起來。
蘇俄紅軍的炮火,即使是暫時停止了突擊,也沒有休憩片刻的打算,自始至終在對著這裏的陣地進行炮擊,看不出炮彈又枯竭的味道。
轟然一聲巨響,一顆122毫米炮彈再一次落在了戰壕中間,將正在那一段搶修的兩名北方軍士兵瞬間吞沒了。
遮天地泥土飛濺起來,將在遠處戰壕中的王河山差點給埋住了。
一陣抖動之後,王河山從黑鬆色的土層中鑽了出來,手中抓著的黃色壓縮餅幹已經變成了黑色。隨口吐出一股沾著紅色液體的黑色泥土,王河山無奈的呸了一下,毫不猶豫地繼續將已經變了色的壓縮餅幹送進了嘴裏。
那一段再次被炮擊的戰壕,沒有人跑過去,所有人隻是悶頭不吭聲,自顧自拚命搶修手上的工事。
在122毫米炮火的攻擊下,隻要命中了,根本就沒有生命存在,甚至連屍骸都不用去找了,誰知道被炸成了多少碎塊。
況且蘇俄紅軍隻是消停一陣子罷了,待會還要發起下一輪的突擊,根本沒有時間去看看究竟。
一個身影連滾帶爬地從遠處貓著腰跑了過來,傳令兵哭咽著向王河山報告,“長官,三個陣地加起來連四個連都湊不齊了。”
王河山心中一痛,手都抖了一下,“還有多少門防坦克炮?”人員傷亡這麼大,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但是守住陣地才是最重要的。
從淩晨開始,王河山帶著三個步兵營上來,接替了防守任務,結果一天下來反複的爭奪,居然隻剩下不到一個營了,傷亡實在太大了。
傳令兵搖搖頭,無奈回答,“所有反坦克炮都被摧毀了。”
蘇俄紅軍的坦克集群才是最麻煩的,沒有了防坦克炮,又來不及挖反坦克壕,這個陣地還怎麼防守呀。
看著至少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入夜的天色,王河山也是萬般發愁。
正惦記著,一名年輕的上尉軍官在士兵的帶路下,從後方摸了上來,戰場上不用行禮,直接就說道,“長官,我們是蘭州的防空營,指揮部命令我們前來接受你的安排。”
王河山大喜,也不含糊,“你們裝備的是什麼?”
“88毫米防空炮,二個連,八門。”上尉十分簡練,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來的時候,看過地形,這個陣地上並不適合放置88毫米防空炮,基座太高了,很容易成為對方火炮的靶子。”
原本欣喜的王河山也是眉頭一皺,確實有這個問題,立馬將自己背包裏的軍用地圖摸了出來,沉思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如果有一隊坦克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將蘇俄坦克集群從這個緩坡通道這裏放進來,然後用埋伏在左右的88炮打一個伏擊。”
同樣湊上腦袋來看地圖的防空營上尉,納悶地問了一句,“坦克拿來做什麼?”
“反擊回去呀。我們放開一條口子,還要堵回去的,隻是我手上的坦克都用掛了。”王河山很是遺憾,加強給他的一個坦克連現在都變成步兵了,所有坦克都在反擊中先後被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