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遠伸手扳了扳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藍玉煙望著他,溫柔一笑,坦然的靠著,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
公交車緩緩的前行,車上的乘客上了又下下了一又上,一切顯得那麼富有生活氣息,美好而平淡。
這樣的生活是她前世想也不敢想的幸福。
她甚至想,就這樣讓公交車一直一直的開下去,平淡的幸福便定格了。
然而公交車總是會停的,生活也不會一成不變。
白青鳳退休這十來年,雖然時不時就去軍隊裏走一遭,指點一下新兵訓練什麼的,但是退下來就是退下來了,真正能讓她得到成就感的事情還是非常少的。
更多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是處在一種倚老賣老的尷尬位置上。
而這一次偶然參與到民營企業的宣傳中,正好契合了國家大力推廣的改革開放計劃,一時間各大報紙電視上全是頌揚她的報導。
白青鳳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成就感。但同時又覺得十分別扭,畢竟這份榮譽是最討厭的藍玉煙帶來的,還是自己不情不願的情況下被趕鴨子上架一樣被動承受的。
這一事實讓她覺得好像這份榮譽本不該屬於她,而是藍玉煙的,而自己就承了她一個極大的人情。
這對於強勢慣了的人來說,這種感覺非常的糟糕。
陸淩修送走前來采訪的記者,回到屋裏就看到老妻心事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以後像這樣的采訪都不要接了,市政的活動也都不參加了。老了老了想清靜幾天都不行。”白青鳳對走進來的陸淩修說道。
“這恐怕是不行吧,這些安排全是中央宣傳部特意批示過的,不好拂了人家的麵子。”陸淩修眉頭微微一蹙,不太讚成的說道。
白青鳳惱怒的瞪眼,“陸淩修,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閑了,就愛找些事情給我做啊。”
“這不是我找的事情,這是人家看中你的影響力,讓你幫著國家再做點事呢,這樣好的機會,人家想要還沒呢。"
陸淩修貼著愛妻坐下,摟了她的胳膊笑嗬嗬的說道。
白青鳳又是一個白眼飛過去,“你是不是被那個野丫頭收買了,處處替她說話,我告訴你,別以為當下算是幫國家起了個帶頭作用,我就會認同她,小小年紀就這樣心機深,不是個好東西!”
“是,她不是個好東西,她是個姑娘嘛。”陸淩修耐心哄著爆脾氣的妻子。
其實對於妻子的內心活動,陸淩修還是很清楚的。
他轉了轉眸又說:“對了,下個月鳴遠就滿21歲了,振邦和俊豔也正好有假,想回家一起幫鳴遠慶祝一下,鳴遠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出生時醫生都說了能活過十五歲是奇跡。這沒想到十五歲之後反而身體越來越好,所以振邦和俊豔的意思是大辦一下,把親戚朋友都請了來,正好鳴天也要上初中了,想趁這個機會帶回京都。”
“鳴天也要也回來,那丫頭從出生到現在回來的次數都湊不齊一個指頭。”
“這也怪不得俊豔,鳴遠一直跟我們生活,她心裏其實是不大樂意的,好不容易領導見鳴遠身體不好,又念著我們兩老勞苦功高,特批了二胎。這好不容易又有了個娃,生怕又被我倆搶了去,自然是不敢送回來。”
“哼,我看她根本是偏心,鳴遠身體不好,就不招她待見。專疼那個小的!”
“瞧瞧你這說的什麼話,鳴天是俊豔生的,鳴遠不也是她生的呀,怎麼可能區別對待。你呀,就是愛鑽牛角尖!”
“我不管,反正鳴天要是回來了,就不許去西北那荒涼的地方,好好的孩子都給風沙吹壞了。”白青鳳蠻橫起來,那就是說一不二的主。
陸淩修笑話她,“喲,你看看,這人還沒到京都呢,就惦記上了,難怪俊豔不敢把人往你麵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