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留在京城是想伺機報仇呢?”杜寧凝視沐非幕的眼睛正色道。
沐非幕挑起一邊唇角,搖搖頭:“報仇?憑他一人之力?殿下不要忘了,當日袁家可是您親自去查辦的,有沒有活口留下您最清楚不過。”
杜寧黯然,他的確是最清楚的,袁家包括仆人共一百三十二口,每個人最後的慘狀他都記得。
程遠程見杜寧麵色不善,知道沐非幕觸碰到了他的底限,忙接腔:“袁旭仁並不蠢,那日見我到來,知曉不是對手,便再無多餘舉動,隻待看準了時間便伺機而逃。所以,單獨報仇這種以卵擊石的作法,他不會做,甚至想都不會想。”
沐非幕點點頭讚同道:“沒錯,但卯不準他不會對孤身一人的太子殿下出手,畢竟……”
畢竟杜寧是滅門袁家的直接凶手。
沐非幕沒有說透,大家卻都心知肚明。
程遠程幹咳一聲:“所以你才叫殿下近來出門要多帶些人手……”
沐非幕點點頭,看向杜寧:“是,袁旭仁的功夫不弱,殿下謹慎些必然是好的。”
杜寧揚眉:“你這麼關心我,我有些不適應。”
沐非幕無奈的擺擺手:“我並非是特意叮囑殿下,不過是因為這件事與我們沐王府的聯係太過密切了些,您也知道,陛下最近盯我們兩家盯得有些過火,我總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杜寧哼笑一聲,走到程遠程身邊,一把將泡在椅子裏裝死的程遠程提起來:“若說你們沐王府的空子,除了前朝殘孽,還有這廝!難不成堂堂沐王府的世子,真要與程兒結成斷袖之好,名揚天下嗎?”
程遠程伸伸脖子,從杜寧的手裏溜了出來:“其實斷袖沒什麼不好…”
不等程遠程說下去,杜寧狠狠斥責道:“你閉嘴!”然後將矛頭指向沐非幕,依舊是硝煙味十足:“你來說!到底對我們家程兒是怎麼想的!”
沐非幕被杜寧突如其來的劈頭蓋臉,震懾地不輕,再看程遠程一反剛才的張揚跋扈,如今似隻貓兒一樣溫順地縮在杜寧身旁,於是好笑的搖搖頭:“殿下想必早就有了答案,為何還要問我一遍?不過既然您已經問出了口,我便回答就是。”沐非幕睫毛呼扇了兩下,對著程遠程皎潔地眨眨眼睛,當眸中映入對方的身形後,才一字一頓道:“一生一世一雙人。”
程遠程聞言輕輕的笑了,似早開的海棠,伴著微醺的酒香,在綾羅萬千的滄海裏,含羞綻放。
不同於程遠程的幸福洋溢,不知沐非幕是女兒身,又不好斷袖的杜寧,聽完沐非幕那一句深情告白,此時正忍受的滿身雞皮疙瘩騰空降世。他雙手握成拳狀,臉上維持的嚴肅有些勉強,想用手掌劈些物件兒,又不好朝前頭的程遠程掄去,畢竟是他自尋死路的要問人家沐非幕對自家“女兒”什麼看法,怪誰?還不是怪自己“愛女心切”!
思及至此,杜寧幹咳一聲:“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把老骨頭就宣布到此為止、不再涉及了,接下來我們繼續談談這個前朝餘孽的事情!”
沐非幕眼角兒挑挑,一時語塞,心道:“什麼老骨頭!明明到現在才不過二十有四,一口一個老骨頭難不成想早點兒去死?”
程遠程見心上人麵部表情又鮮活起來,知道她又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打擾她,轉過身去同杜寧攀聊起來。
“嶺南之行滋事重大,在沒有十足的證據之前還是不要驚擾聖上,以免鬧得人心惶惶,到時候苦的是嶺南的百姓。”
杜寧點點頭,讚許的看著程遠程:“正合我意,況且父王現在根本不信任我,我何苦去自找沒趣兒,到時候還不知便宜了哪個小王八蛋。”
程遠程壞笑:“那一窩子小王八蛋都跟你出自同宗,你這是說誰?多日不見,罵人的水準怎麼絲毫長進也不見?”
杜寧瞪他:“我要有你這潑皮半點兒本事,這普天之下恐怕難尋敵手!”
沐非幕聞言噗嗤笑出聲來:“殿下所言即是,不過有一人,程遠程是萬萬不敢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