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師父!”
沐非幕尖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額頭沁滿了薄汗,沐王妃眼睛紅紅的坐在她床邊,見她醒來,趕快起身探看。
“幕兒,你醒了,可有哪裏不適嗎?”
沐非幕呆愣片刻,腦子突然空白起來,轉過身子抓住沐王妃伸來的的手顫聲問道:“母妃,孫師父呢?孫師父在哪?”
沐王妃的眼睛低垂,眸色也暗淡下去,躊躇了半天慢慢道:“已經入了棺,有魯先生陪著。”
沐非幕感覺呼吸不暢,眼前的事物也模糊起來,是了,孫師父已經去了,那不是夢,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現在她多希望自己不要醒來,就那樣睡過去。
沐非幕強打著精神嗯了一聲,看見母親身子笨重的立於床邊,擔憂的望著她,壓著嗓子說道:“母妃身子越發的的不方便了,還需謹慎著才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孩兒沒事。”
見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沐王妃怎能放心,她斂了斂神,拄著後腰對上女兒憔悴的麵容柔柔一笑:“孫先生,已經給你弟弟起好了名字,你可想聽一聽。”
沐非幕神情有一瞬間的頓住,然後將視線遊移到沐王妃肚子上抖了抖唇道:“叫什麼名字?”
沐王妃慈愛的摸摸肚皮:“孫先生說,就叫做沐承鄴,等他長大了,定會好好保護他姐姐千辛萬苦重振的家族。”
沐非幕眸子裏有晶瑩的液體緩緩滑落,她吸了吸鼻子,將頭向後仰去,對著沐王妃咧開嘴笑道:“師父起的名字,定是極好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樣。”
沐王妃點點頭:“是啊,非卿客不以為幕僚,受君恩甘之遣身死。”
沐非幕笑著喘了一口氣,夾雜著重重的鼻音,眼睛裏的淚水將出不出,叫人心痛。她道:“程遠程呢?”
沐王妃頭看向門外道:“他一直在外邊,我去叫他。”
沐非幕點點頭:“叫過他,母妃便去休息吧,孩兒,還有事要做!”
沐王妃看著漸漸強大的女兒,心裏卻是越發的緊張,她輕輕的頷首,然後慢慢地朝門口走去。
程遠程安靜的倚在門扉上,眼睛沒有焦距地朝遠處望著。察覺屋內有動靜,馬上恢複了儀態。見沐王妃推門走出來,輕輕頷首示意。
沐王妃點點頭道:“幕兒醒了,你且進去吧。”說罷便不再停留,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了沐非幕的院子。
程遠程聽說沐非幕醒了便迫不及待地跑進屋裏,發現那單薄的身影正孤零零的坐在床上神遊太虛。程遠程輕聲漫步行至床前。
沐非幕:“程兒,孫師父走了。”
程遠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臉,嗯了一聲。
“這樣啊。”沐非幕道:“太子進宮去了嗎?”
程遠程頷首:“已經去了,先前不知道叛軍的行軍路線,所以沐家軍雖整裝待發,卻一直伺機未動,現今動向已明,早早便朝著湘城方向去了。杜寧接到消息便進了宮,一方麵將事情經過稟報給陛下,另一方麵……若是宮裏有什麼消息,他也好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
沐非幕冷笑一聲:“怕隻怕,就算我們沐王府攔下來這次叛亂,也未必有個善終。”
程遠程沉默,沐非幕瞥頭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沐家軍人數雖少,卻都是實打實的精兵,其間更是有不少能人異士,這麼多年來混跡天下各行各業,非緊急情況絕不會暴露身份,陛下若是依舊意氣用事不顧大局,那我不妨就讓他看看,沐王府若是要反,究竟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
程遠程知道沐非幕絕非開玩笑,孫庭的死給她的衝擊太大,壓垮了她對皇室最後的一絲敬畏,兔子逼急了尚且會咬人,何況沐王府這頭沉睡的雄獅呢?
……
皇宮
“混賬!”
“父王息怒。”
杜寧跪在武帝腳下不悲不喜,眼睛看著地麵,毫無波瀾。
“沐非幕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大規模調令沐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