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倒地的大漢掙紮著坐起來,對著海棠欲言又止,最後識時務的選擇了閉嘴,轉換話頭道:“小公子誤會了,我等隻為求財而來,並非受人指使。”
海棠聞言冷笑:“求財?你可知早在兩年前,這附近所有的流氓匪寇都被小爺收拾的服服帖帖,你現在倒是來告訴我,你是哪裏的草莽,來求哪裏的財?”
大漢支吾,海棠輕哼一聲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走他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但若他們若一意孤行,不知好歹!咱們城隍醫的名號也不是隨隨便便叫著好聽的!”
大漢斟酌片刻抱拳應了聲是,而後爬起身來,不等海棠多言便率眾而去,仿佛身後的海棠是洪水猛獸。
海棠見那幫人跑遠,輕蔑的勾了勾嘴角,轉臉又是笑容燦爛,七下八下地跑至弄堂身邊擠眉弄眼道:“如何?”
弄堂撥了撥海棠略微淩亂的碎發,毫不吝嗇誇獎道:“嗯,脈摸得,像那麼回事兒。”
“嘻……”
一旁的魏遠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麵前的主仆。
他實在搞不懂這兩個人到底在想什麼?一般這種情況,問“如何”的意思,難道不是在問自己做的事情怎麼樣嗎?
可到這個叫木土的藥童這裏,竟變成在特意詢問一個可以忽略不記的小插曲!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年輕的大夫竟然還接上了?
弄堂無視魏遠的反應,轉頭對陳嘯說道:“陳二爺不妨在旁邊稍作休息,待我將院外那幾名患者送走,便為二爺診治。”他笑著看看陳嘯下垂的手臂繼續說道:“反正這傷,不差這一會兒。”
陳嘯聞言也粗略的掃了自己的右臂一眼,從容的點點頭回答:“依先生所言。”
……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歲月,神醫的名號一直落在端木家的頭上,而這一派和諧的局麵,現下卻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城隍醫打破了。
恰逢端木家變故不斷,城隍醫的名聲大燥。
這廂端木磊的事情久久沒有頭緒,端木宏便收到海棠叫那幾名草莽帶回來的消息。
主位上,端木宏眼色低垂,看不清他是何表情,隻聽他平穩如常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重複問道:“你說,叫你帶話的那黃麵藥童,是個女子?”
“是。”
大漢斬釘截鐵,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海棠那聲女子特有的嗓音至今縈繞在他耳邊,久久不曾散去,仿佛一道緊箍如影隨形。
端木宏久不見回應,蒼勁有力的大掌卻握緊了兩邊椅子的扶手,似在極力壓抑著不適。
“來人…滅口…”
大漢沒料到,自己受雇於此人,到頭來竟等到這樣一個結果。
可不等他有所反駁的餘地,冰涼的彎刀已勾上了他與其他幾名手下的脖子,便是一聲驚呼都未曾能及。
那些持刀之人仿佛鬼魅幽魂,無聲無息的出現,待血濺三尺,又無聲無息的隱匿消失,就像從未來過。
寂靜的大堂內,不聞其他,有得隻是斷斷續續的水滴聲,夾雜在久久不息的咬牙切齒聲中。
“端木風玥!你沒死!”
……
“嗬。”
陳嘯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審視著麵前的年輕大夫笑意盎然。複垂頭看看自己空蕩蕩的半邊袖子,左手輕輕摸向方才包紮好的右半邊肩膀,自嘲地笑笑:“此後我怕再難耍得開陳家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