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後,是不是抬妾,還是隻叫她做通房,還不都由著自己?
成悠姿這兩天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她已經讓半夏偷偷跟了豐年兩三次,找到那狐狸精的住所也查清了她的背景。
原來是青樓的一個妓子,怪不得勾引有婦之夫那麼得心應手。
清楚這些後,成悠姿既恨又惱,顧煉在外麵養著這樣的女人,卻不多看她一眼,將她置於何地?
同時,成悠姿的心裏又是輕鬆的,那狐狸精出身並非良家,她作為正妻,卻是好拿捏得很。
成悠姿由半夏指著路趕到金色胡同的時候,正巧看見豐年提著一條大鯉魚拍一戶人家的門。
成悠姿放輕腳步,很快就聽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一個老婆子跨過門檻,笑道:“豐年,怎麼賣這麼大一條魚來?”
“張嫂子,晌午做魚湯,您快接著,我還得回衙門去聽吩咐”,豐年說道。
老婆子急忙接過來,笑著連聲道好。
從雙方交談時那種熟稔的語氣,就可以看出顧煉不止一次來這裏吃飯。
成悠姿隻覺胸口既冷又疼,掐在手心的指甲隨即折斷,一片溫熱蔓延開來。
見此情景,成悠姿知道自己之前的打算得重新衡量,當即幹脆地轉身離開。
她知道當女人一味迫害丈夫的新歡時,是很醜陋的,那麼做隻會讓丈夫和自己越來越遠。
本以為對方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她擅自接到家也不會有什麼,現在卻是不能這麼做了。
…
家裏顧老太太不想孫子孫媳一直鬧別扭,那樣她何年何月才能抱重孫啊?因昨晚孫子沒回家,今天半下午的時候,她就遣了嬋娟去衙門,還囑咐她隻說奶奶做了好吃的讓他早點回家。
顧煉一聽這話,就知道奶奶是給他留麵子,不想同僚知道他因為夫妻不和昨天沒回家,因此他下衙後便沒再去菡萏那兒。
見他回家來吃晚飯,成悠姿前兩天一直板著的臉上綻露笑意,飯桌上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顧煉說話。
顧煉沒必要跟她冷戰,卻也沒有和她聊天的欲望,全程都是她說一句應一句。
吃完飯,等爺爺奶奶走後,他對成悠姿道:“我這兩天有事忙,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你又要睡書房?”成悠姿追問。
顧煉點點頭,起身走了。
成悠姿氣得猛然將手中的筷子摔在地上。
顧煉聽到後麵的聲音,唇角勾起幾絲嘲諷笑意,成悠姿原來也並沒有聰明多少,現在連裝都不裝的徹底了。
成悠姿當然不可能再讓顧煉住在書房,戌時後就去廚房做了一碗銀耳羹然後送到書房。
“這是我親手做的,我沒怎麼下過廚,不知味道怎麼樣,你嚐嚐。”將銀耳羹放在書桌上,成悠姿笑意嫣然說道。
顧煉看著被碗壓住的紙張,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怒意:“你都不看地方嗎?把碗端走。”
成悠姿忙不好意思地端起那隻碗,“我真的是沒看見。”
潔白的宣紙上留著一個圓圓的碗底印,一圈字都暈染著墨跡,使這幅可以當做墨寶直接裱起來的字變成廢品。
顧煉抖了抖紙張,上下看了一遍,臉色難看至極,正要團成一團扔到紙簍裏,成悠姿擋住他的手微側著頭一字字念道:“棄、婦、行?景之,這是你做的新詩?讓我看看吧。”
她臉上之前的失落神情一掃而光,伸手要接。
顧煉看她一眼,說道:“還沒做好,你先出去吧。”
成悠姿的手就那麼僵住,她不可思議地盯著顧煉看了片刻,轉身離開,便是再低聲下氣,她也要保留最基本的驕傲。
顧煉沒理會成悠姿可能會有什麼想法,將棄婦行重新謄寫好,開始寫曲本唱詞。
…
顧明月吃過早飯送了穆蘊去上班,便開始接著穆蘊看到的那頁賬目繼續看,家裏的鋪子太多,她又比較懶,所以每天都需要上班一樣看一些,存疑的就劃起來等穆蘊回來看。
雖然這些事可以全權交給賬房管,但作為主人一點都不知道那麼被人蒙蔽便是早晚的事。
正看時,曲水拿著一卷紙走進門來。
顧明月翻開新的一頁,問道:“這是什麼?”
“小丫頭說是煉大爺身邊那小廝豐年送來的”,曲水答道,將卷紙遞給夫人,“應該是您前些日子讓煉大爺做的戲吧。”
“不會,那戲有好幾折,這一張紙可不夠”,顧明月打開卷紙,見上麵果然隻有一首詩,她輕聲念來,婢女們聽見都聚攏過來。
一刻鍾後,小客廳內響起壓低的啜泣聲。
這首棄婦行,基本立足於那個貧賤夫妻發達後丈夫休棄糟糠妻的故事,卻沒有一字提到這件事,全詩七十八句,有寫景有抒情,令人讀之有催肝落淚之感。
沒有敘事,卻無處不是事。
顧明月眼眶微紅,讀完拿起紙筆,將這首詩謄抄下來,把謄抄的詩遞給寫意:“送到淵冰齋,請他們印成大字,在街上張貼起來吧。”
…
穆蘊製定了新的賑災法,規定各處有災情,必須在一個月內呈報,如果有延誤,一律降職處理。
然而有些地方擔心責罰,縣鄉有十幾戶以上人家受到某種災害,就趕緊呈報受災折子。